谢柔华自从被其母禁足后,这两天她也试着想溜出去见阮献,看是门上的奴婢们看守得很严,她根本无法混出去。守门的奴婢们告诉她,让她不要再这么做,夫人说了,要是她们放了她出去,就会被打板子给发卖出去,她们可不敢有一丁点儿大意。
没办法,谢柔华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去。
这两日可把她给憋死了,因为心里烦躁,她不但睡不好,还吃不好,脾气也是越来越大。
谢妙容去到她的舜华院时,她正在那里摔东西,责骂跟前伺候的婢女们呢。
在门口立着的婢女见到谢妙容来都向她摆摆手,劝她不要进去,意思是她们的小主子这会儿正在发脾气,谁进去谁就会触霉头。
谢妙容尽管不怎么跟谢柔华投契,但是也不会怕她。再说了,她只想把自己得出的判断告诉谢柔华,说到底还是不想让她吃亏上当,谁叫她们两人还是姐妹呢。可能说那些阮献不好的话,谢柔华听了会生气,可也不能因为害怕她生气,就不跟她说,眼睁睁见着她被别人算计。
想到此,谢妙容掀开帘子走了进去,一进去,脚底下就啪一声碎开一个花瓶。
谢妙容吓一跳,抬头一看,谢柔华也正好朝她看过来。可清楚是谁后,谢柔华没好气地问她:“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来看我笑话来了?”
就冲她这句话,谢妙容转身就想走,不过,好歹忍住了,她对屋子里角落处伺立着的垂头缩肩被谢柔华训的几个婢女说:“你们都出去,我有事情跟我阿姊说。”
那几个婢女巴不得这会儿有人来把她们给解救出去,所以一听就齐声应“是”,迅速地退了出去。
谢柔华见谢妙容被自己讥讽也没有跟她还嘴,也不好再继续朝她发气,随即一屁股在一张凳子上坐下,又指了指身边的另一个凳子,道:“十五娘,你坐吧。”
谢妙容也不跟她客气,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了,随即问:“阿姊,你最近是不是跟阮家兄妹在一起,特别是那个上次在谢府后花园把你从水里捞起来的阮献有来往。”
谢柔华没料到谢妙容来对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关于阮献,于是不免想是不是谢妙容知道了什么,心里也是一紧。
但是面上她还要装出来平淡无波,道:“我跟谁来往,与你有关系么?我的事情用不着十五妹管,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还是请回吧。”
“看来,你是真跟阮献来往了,我问你,中秋夜你半夜才回来,是不是跟阮献相约出去秉烛游街了?还有你把自己的那些金饼以及从阿母那里要来的那十块都给了阮献,却谎称借给了阮明月?”谢妙容并没有因为谢柔华的无礼而生气,相反她继续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并且观察着谢柔华的神色。
谢柔华这一下子才是大吃一惊,她万万没有想到她在其母跟前说的那些谎言都被谢妙容揭穿了,而且谢妙容就像是亲眼见到她做了那些事情一样。
被揭穿谎言后,谢柔华有些慌张,更多的却是恼羞成怒。
她一拍桌子怒声道:“十五妹,你红口白牙,凭什么认定我做了你说的那些事情?还有,我再重复一遍,我的事情不要你管!你来除了徒惹我心烦,再没有别的用处。”
谢妙容摇摇头,简直对眼前这个姐姐无语,她有点热后悔自己来做什么,反正这事情又跟自己没关系,她这个十四姐上当受骗吃亏都是自己拎不清,自找的。就凭她现在的态度,她就不想管她的闲事。不过,要是谢柔华真被阮献给骗了,失财都是小事,就怕失身,闹出丑闻来,以后可怎么办。尽管她自己是不怕这些姐姐们弄出名声不好听的事情来,她从来不担心自己的婚嫁,认为还是很远很远以后的事情。不过,她怕的是谢柔华闹出丑闻后,将来她祖母还有母亲和父亲会生气。
于是她冷声道:“你以为我想管你的闲事,我是怕你惹出祸事来,到时候会让阿婆和阿父阿母生气伤心。你听着,阮献虚有其表,他骗了你的钱,以后你别想能要回来。还有,他是个风流浪子,他跟你来往图的就是你的钱还有你是谢家的女儿。他只不过是个庶子,根本不够资格娶你,家里的长辈也不会同意的。除非他先得到你,逼迫阿父和阿母同意把你嫁给他。但是,你想过没有,你嫁了他,可是自降身份……”
“够了!阮献轮不到你来说他的坏话,你少在这里自作聪明,我可是警告你,你少拿这些无中生有的事情去阿婆和阿父阿母跟前胡说。要是让我知道了,你胡乱传这些话,我定然跟你势不两立!”
“真是不知所谓,无可救药!好吧,反正我的话也说完了,你自己好自为之!”谢妙容说完站起来,一拂袖转身离开。
谢柔华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撇过头去,看都不看谢妙容一眼。
谢妙容从谢柔华屋子里出来,开始想这件事要不要去跟阿母说,谢柔华一点儿不听自己的劝,接下来也只有去告诉阿母,让阿母警告她了。也不知道现在的谢柔华跟阮献到底是处到哪一步了。这会儿警告她还有用吗?
从舜华院出来,她直接往其母的正房院去。没走多一会儿,她就走进了刘氏所在的正房院,找到了正在看着谢志和谢武写字的母亲。
没有什么多的寒暄,她直接上前去拉着刘氏的衣袖,说她有些事情要跟刘氏说。
刘氏见谢妙容脸色的表情很严肃,就也知道可能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说。于是她让女儿跟自己去内室里说话。
谢妙容跟着母亲进入内室坐下后,直接就把自己的推测还有刚刚去舜华院跟谢柔华的交谈的那些话都对刘氏说了,最后她说:“十四娘也不听我劝,我也是担心她所以才不怕做恶人,招她讨厌。阿母,反正我是把我的提醒对她和对你都说了,至于接下来怎么办我就不知道了。”
刘氏被谢妙容说的这些话给唬了一大跳,连忙问:“那个阮献,你可知道是个什么来历?”
阮家儿孙众多,虽然阮十娘嫁给了谢嘉,做了谢氏的媳妇儿,但是像阮献这种庶子很少在世家大族间正规的场合露脸,刘氏当然不知道他是谁,所以才会这么问谢妙容。
“他呀,是阮家二房的一个庶子,长得很不错,那一日,他在阿母生日那一天,在谢府后花园救了落水的十四娘,于是他们就认识了。这个阮献是跟阿姊关系很好的阮家十二娘的堂兄,在家排行第九……”
谢妙容把自己知道的阮献的一些大概的情况告诉了刘氏,而且她还说了个模棱两可的话,就是谢柔华的钱多半都给了那个阮献了,并且袁鑫还说他见到过阮献跟谢柔华一起……
至于中秋夜谢柔华可能跟阮献在一起她也略提了提。
刘氏当然明白女儿的意思,这一席话实在是让她既惊且怒,而且还很害怕。
抚着胸口,她对谢妙容说:“十五娘,多亏了你细心,不然,我真怕十四娘会闯下祸事。她要是再有个闪失,咱们谢家……还有你……我真是觉得对不起你啊。”
“阿母,我跟你说的话也是推测而已,到底真相是什么我并不知道。您看,您对十四娘还是不要太严厉,她这两日都在发气呢。”
“我就是对她太宽和,从小到大,我跟你阿父对你们都挺宽和,结果呢,你看看,你长姐,你二姐……只有你三姐平平安安的。我是再受不了你四姐再有什么事儿了。行了,这事情你别管了,都交给我吧。”
“那我回去了。”
“你去吧。”
谢妙容从其母屋子里出来,想,这下子可是跟谢柔华结仇了。不过,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做得不对,跟谢柔华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她不可能视而不见,让其姐被骗,让她倒霉。
刘氏等到谢妙容走后,脸色是越加冰冷了。她咬着后槽牙,拳头捏得紧紧的,在回想着谢柔华和谢妙容两个女儿跟自己说的话,再对比两人的表情,她随即判定小女儿恐怕说的话都是真的。想到谢柔华为了那个阮献欺骗自己,她就好一阵怒火攻心。这事情,她必须要弄个水落石出,到底谢柔华跟那个阮献都到什么地步了。这件事情,还不能嚷嚷出去,否则,真要从谢柔华嘴巴里听到些让人惊心动魄的话,她怕谢家又会蒙羞。
前面的两个女儿都和离了,谢绣姬还弄出那样的事情而被婆婆禁足两年,这让刘氏压力很大。她觉得自己再承受不住谢柔华再闯祸了。
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她让婢妇阿粟进来,令她带人去舜华院把谢柔华给带来。
阿粟见到刘氏脸色难看,就知道恐怕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点头答应了,她带着四个婢女去了舜华院,让谢柔华跟着一起去正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