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说完这话,云棠也没再多言,只默默等着丁泽回应,其实内心里仍在跟谷夏嘀咕,“鬼爷,我可按照你教我的说了,他这不说话了是几个意思?”

“不说话就对了,他在考虑,可再考虑都是一定的结果,咱们吃定他了……”

“那……就好……”

云棠又斜了斜眼睛看看丁泽,好巧不巧,正对上他投来的目光,“姚大人,我跟你去倒是可以,只是若到时候皇后娘娘问起,你又是如何知道的,你又该怎么回答?”

云棠勾了勾嘴角,“这事你不必担心,只要你答应就好,事不宜迟,咱们现下就去罢!”云棠也是怕,所谓一鼓作气,若是叫她再等上一天说不定就没有胆量了,还不如趁着这时候一齐了解了。

丁泽也没犹豫,轻点了点头,“那,就走罢!”

***

蓬莱殿,丁泽拦住了皇后身边的大红人赵喜年,“赵公公,娘娘可在殿中?”

这赵喜年四五十岁的样子,也算在皇后身边跟了大半辈子了,她听唐小乔她们说过,说这人面上对谁都随和的模样,一点都没有架子似的,可背后蔫儿坏,可谓人精中的佼佼者。

赵喜年一眼看见了丁泽,连忙甩着浮尘走了过来,“哎呦!丁乐师好久不见!您可真是愈发俊逸非凡了啊,娘娘正看书呢,怎么?今日找娘娘有事?”

这是个宦官手握权柄的时候,赵喜年在宫中有些地位,许多爱巴结的朝臣见了他都得行礼,丁泽却是不行,只是微点了点头,和煦地笑了笑,“确实是有事,还需公公帮忙通传一声。”

他们俩这一问一答的,跟云棠也没什么关系,更没给她行礼打招呼的机会,她也就低头在一边听着,直到赵喜年又进殿去了,这才抬头,“先生,您跟这后宫前朝的人都很熟呢!”

丁泽面上一直挂着笑,“熟倒是说不上,只不过身为官奴,不得不为达官贵胄奏琴谱曲,这才略认识了些。”

这话倒让云棠不知怎么说了,他自称为“官奴”,其实倒也真是,即便他琴艺精湛,在宫中颇有些地位,可毕竟身处教坊,已没了自由之身……说起来也真是凄惨……

可见他那个样子,一身白袍气质绰约,一双眸子更是不卑不亢,怎么也跟凄惨二字沾不上边儿,“丁先生,既然您生在南诏长在南诏,为何还要回到这来呢?您回来……为何还要入宫呢?又是如何能够入宫来的呢?”

丁泽刚要说话,赵喜年却出来了,“丁乐师,娘娘在殿中坐着,正宣您进去呢!”

“好,多谢公公了!”

云棠依旧什么也没说,只跟在丁泽的后面朝殿中走,虽感受到了赵喜年盯着自己考究的眼神,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现在心跳的厉害,也不知道这中宫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美丑倒也罢了,只是凶不凶?吓不吓人?会不会动不动打板子?

如此想着,这路就有些漫长,可还是很快就到了蓬莱殿正殿,果见那正殿榻上正靠着个妇人,云棠也没敢细看,一进了屋就随着丁泽行礼,“微臣拜见皇后娘娘!”

“莫要多礼!起来吧!”

伴随着一个温婉优雅的声音在头上传来,云棠这才又跟着丁泽站起身来,略一抬头,就看到了榻上坐着的妇人,不到四十的年纪,皮肤却保养的极好,大红的牡丹广袖衫,精致的盘桓髻上插着黄金的凤钗,凤钗之上又坠着珍珠,将那张本就美艳的面庞显得更加秀雅,再瞧那双凤眼,盈盈池水似的,额头光洁而小巧,涂着淡淡的额黄,唇上又抹了嫣红的口脂,真真雍容至极。

怪不得被皇帝独宠了那么多年,人到中年尚且如此,金钗之年更该如何?

朱唇轻启,“丁先生,这位是?”

云棠连忙上前,“微臣尚宫局司闱处女史姚云棠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见她又行礼,连忙摆手,“原是尚宫局的人,姚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你们齐尚宫最近可好?尚宫局最近运转可还顺利?”

瞧瞧,女官坐到尚宫这个位子,连皇后娘娘都要问候,云棠连忙回答,“回皇后娘娘,齐大人她一切都好,尚宫局运转也还顺利,劳娘娘关心了!”这么瞧着,这皇后娘娘还是个温柔的性子。

聊好了这些无用的,终于是到了正题,皇后看了看眼前站着这两人,“姚大人,丁先生,你们来找本宫可是有什么事?”

两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眼,又迅速分开,还是丁泽先说了话,“皇后娘娘,吾等确有要事!”

作者有话要说:  1.这嘎达我解释一下,这里的皇后其实就是独孤贵妃,独孤贵妃生前没被册封为皇后,但是却受代宗独宠,实际上已经相当于皇后,至于她那个“贞懿皇后”的封号是死后才追封的,咱们这里为了好区分,就把她认为是生前册封的皇后了。

2.另外李连他娘是崔贵妃,其实历史上是没记载李连的生母的,咱们姑且把他安排在这。

3.还有个崔妃(区别于崔贵妃)是代宗当王爷时候的嫡妻,是李邈的生母,这个是准准的,另外这个崔妃的姨母是大名鼎鼎的杨贵妃哦!现在这个时候(大历7年)崔妃早就死了。

4.然后之前提到那个李适(唐德宗)他娘,是代宗当王爷时候的妾室,叫沈珍珠,安禄山叛变的时候被俘虏了,后来李豫把她找到,在史思明攻打洛阳的时候又失踪了,然后就再也没找到,唐德宗登记之后追封生母为睿真皇后。

~先说这么多,等到日后再有新人出现咱们再解释~

☆、蓬莱殿(二)

独孤婧手捏着白瓷杯盖儿,凤眼定定望着面前这一男一女两张年轻的面孔,实在是想不出能有什么如此要紧的事。

朱红的唇抿了口枸杞大枣茶,“丁先生,你说。”

丁泽本正抿着嘴,目光转向独孤婧身后的两个宫女,直言,“此事涉及到宫廷机密,还是只叫娘娘一人知道为好。”

独孤婧轻笑了笑,也不变神色,只是朝后摆了摆手,身后的小宫女也就识趣地退了出去,丁泽这才出言,“这事还是先叫姚大人说罢!”

感受到皇后的目光又扫向自己,这叫云棠颇有些紧张,心里头怦怦打鼓,紧紧攥着的手心里也出了汗。

松开手来,朝官袍上使劲擦了一把,这才抬起头来,“启禀皇后娘娘,微臣这次前来,实是为了梅婕妤、洛姑娘一案……”

果然,此话一出,皇后手中的杯盖儿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叽里咕噜滚了一圈,云棠忙把它捉住,又恭恭敬敬双手呈了上去,这才接着说话,“皇后娘娘,可了解南诏皇室?”

独孤婧摇了摇头,“我久居深宫,对政事不甚了解,南诏皇室怎么了?”

其实这时候后宫参政也不是什么怪事,否则也不会有当年的则天女皇,虽说后来有所压制,可也没坚持多久,到了当今皇上这个年月,女人手握权柄的就大有人在。

不过独孤婧不同,她仗着皇帝的宠爱,稳居后位,本就一世无忧,所以不愿意去朝政上参合罢了。

云棠攥着官服的腰带,“在南诏的三大巫蛊世家中,有一家就是许家,而这许氏家族之中又有一脉修习走歪门,修习一门邪术……名作食血术。”

独孤婧皱了皱眉头,这食血术光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姚大人,请详细说来。”

也不知是因着她本就年纪小还是面容生的小,自打云棠入宫来,许多人都爱叫她一声“小姚大人”,今日听皇后这么一说,心里头无端觉得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