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桃放 芸菜 2184 字 4天前

她放不下心的,只有卢氏。

她可怜的母亲,如今怎样了?

对于任府,她没有留恋,那样的日子,看似风光无限,且不说繁华如梦,易失易逝,就说那其中隐藏的凄凉势利,她小小年纪,已是有所领略了。

可这样隐姓埋名改弦易貌的日子能维持多久?无论目的如何,她确实欺骗了崔家人,当她再也隐藏不了的一天,崔家人会不会怪她?更甚,如果……,真象她所猜度的那样,那她,怕是也没脸呆在崔家了。

崔越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这位小嫂子。

她有心事。

这位年纪不大的新嫂子生得面貌平常,只有一双如秋水般沉静的明眸,清澈却不见底,淡泊宁和,美得无法形容,流转间令人世间一切都黯然了,隐隐又有种亲切熟悉的感觉。.

虽然她很勤劳,什么粗活脏活重活她都不挑,甚至不动声色地和他抢着干,但是什么活都做得生疏笨拙。

她的性子也很矛盾,既不象市井女子那么粗野泼辣,也不象小家碧玉那么温婉娇柔,更不象大家闺秀那么端庄自持,反正乏善可陈得很。

看见她,他常常觉得愧对大哥,如果不是他和娘的拖累,他那个品貌性情出众才学超群大哥,该找到怎样一个与他比肩的女子琴瑟和谐凤凰于飞,反正一定不是眼前这个什么都不起眼的乡下姑娘。

但是,他也讨厌不起来她,这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小嫂子,面对疯疯颠颠神智不清的崔母,还有病弱看不起她的自已,她从来没有流露过丁点厌烦不满,十分的有耐心,实在让人意外。

他想,也许,他只是怨自已更多一些。

“大嫂?”

在地里发呆的任桃华回神。

任桃华有些受惊地接过他递过来的木瓢,被这个如今变得冷漠别扭的崔越突然关怀,真是消受不起。

她将瓢放回水缸又洗了下手,回来时正见崔准缓步走进院子。

暮春的阳光不热烈,轻风拂拭,淡淡的花香,任桃华眼前一亮,一见着他,只觉得心底就仿佛随着这□□绽放出了大朵大朵的鲜花,盛满了愉悦萌动。

“今儿这么早?”

任桃华喜孜孜刚要颠颠跑去,却想到矜持,又收敛了脚步,以妇人正常的步子挪了过去。

“郑家公子病了。”

自打出了杨小姐一事,崔准不再单独接受女弟子,又接了何家和郑家的西席,逢双日下午去何家,单日去郑家,那何家孩子很多,可是郑家却只有一个儿子,病了就无需去了。

任桃华生生地咽回了那敢情好这句话。

崔准目光落在院里的一片青葱里,“菜种得不错。”

任桃华笑道,“是啊,小白菜和韭菜已经能吃了。过些日子,就能吃到豆角黄瓜了。“

一个下午崔准都在南窗下看书,任桃华做了几样新学的糕饼,又沏了一壶茶,给他端了去。

崔准喝了口茶,见任桃华美目殷殷,便又拾了块糕点,他并不太爱吃甜腻的食物,不过这糕点却是微甜带着咸味,入口即化,居然很合他的胃口。

任桃华又是欣喜又有点辛酸泛上心头。

她买的是街市上最便宜的茶叶,而糕点也做得一般,而崔准吃着却看不出嫌弃。

当年崔伯伯开医馆又常常赠药济人,可是一家子的吃穿用度却极是精致,甚至超过了任家这个池州大族,直到任桃华长大以后才明白这一点,崔家人从前定是出身不凡,那是只有世代簪缨之家才有的低调品味。

任桃华记得崔准喝茶只喝六安瓜片,而糕点只吃他家李厨娘亲手做的,他性情脾气虽好,在这方面却是挑剔得令人发指。

而如今,这些雷打不变的习惯却因为生活的艰难彻底的消失了。

而且,劈柴挑水也就罢了,一个如子都卫介般的男子在厨房里烧火做菜,那个情景教任桃华看一次崩溃一次,在她心目中如高山仰止的崔哥哥,怎么可以沦落疱厨呢,所以在做菜方面她开始下了工夫。

傍晚,吃过晚饭,任桃华在灶上烧了热水。

崔家人是轮班洗澡,比方昨天是崔越,今天就是崔母,后天就轮到又是任桃华和崔准。

崔家原来没有女眷,都是隔几天雇了妇人给崔母洗,有了任桃华之后这活就是她的了。

给崔母洗澡实在不是个轻松的活儿,崔母在崔家兄弟跟前很乖,可是离了他们就很闹腾,也不听话,她洗完之后已是满头大汗。

发现还剩一些热水,她不想浪费,便拎回房倒在木桶里,又添了冷水,调成适宜的水温。

她解了衣带,一件件地把衣服脱下来。

她并不需介意崔准在屋里,反正他是她的丈夫,她早就被看光了,不过崔准在她洗澡时却从来没窥看过,只是静静的头也不抬的看书写字或者自已和自已对弈,浑然不关心屋内还有个美人沐浴的绮景。

大概做怀不乱的君子都是这样吧。

崔准听到哗哗水声,有些诧异地抬起头。

任桃华在洗澡,不着寸缕,浑身肌肤如羊脂般白嫩,身材已不似初嫁时的平板,微耸挺拔的酥胸,盈盈一握的腰肢,丰满圆润的翘臀,纤长的腿……

崔准不由想起有天晚上任桃华抱着唤檀郎的绮旎风光,蓦地一股热流从小腹升起,他被唤醒了。

他拿起杯子饮了口冷茶,深呼吸压下骚动,敛目垂首继续摆着棋谱。

他在娶任桃华之前,没沾过几回女人,并不是清心寡欲,也不是想为谁守身如玉,他也不再执着只和自已喜爱的女人发生鱼水之欢,他生得好皮囊,投怀送抱的女子自然不少,只是觉得风尘女子脏,而又不想沾上麻烦碰良家妇女,毕竟他现在不是那个可以养得起妾室通房的公子了,所以他一直在禁欲。

直到娶了任桃华,这个小妻子虽不娇媚丰满也不懂闺房情趣,胜在清白干净,他多年压抑的欲望洪流有了出口,不过他自制力极好,把房事控制在大约三天一次,新婚也从不曾纵欲过。

任桃华洗完澡,穿上衣服,将水倒掉,收拾好,才坐下来歇着喘了口气。

“娘子,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