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沐心慈是在蝶衣的哭求声中醒来的。“女皇陛下、女皇陛下,去救救何才人吧,西凉皇要杀她!”
沐心慈去玉琢殿一看,便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大约是何采菁勾引斗于翌被拒,现在已经被杨阎拿下,受了伤连嘴角流血,只剩半口气。
杨阎道。“抓到个女刺客,竟像刺杀我们陛下,想来应该不是姜国的人吧?女皇陛下!”杨阎冷看着沐心慈。若沐心慈说是,而且是前皇帝的妃嫔,那不光丢人,还会挑起争端。
何才人求饶,向沐心慈求救。“女皇陛下,臣妾是何采菁,是三年前被封为才人的何采菁啊,您救过我的、您应该记得的……”
沐心慈皱了皱眉。“这女子,不是姜国皇宫的……”
杨阎一听不是,一刀下去,何才人当场没了命!大睁着双眼,仰躺在地上,看见四周皇宫的楼宇围成的一片天空,惨白惨白的,下着小雪,盖在她没闭上的双眼……
何采菁死了。
楚蝶衣忘了哭,这一刻,她竟想着,或许死了对何采菁才是解脱。
何采菁的死没有什么波澜,好似化了一片雪,太阳一出来连水汽都蒸没了。楚蝶衣失神了一日,也越加明白了些事情道理,心头对从前执着的荣华富贵,又淡了一分。
杨阎暗地里找到金钗,截住她去路。
“跟我走!”
金钗有一丝慌乱,立刻镇静下来。
“我们是敌人,我不会跟你走。”
“我看过你的身子,便要对你负责。再说,你明明是真心喜欢我!不然你不会为我保密,若你现在告诉女皇说当日追杀她的是我,她一定会立刻将我们扣下、杀了我们。你没有,说明你爱我!”
金钗恼怒。
“你别逼我!我是绝对不会背叛女皇的,更不可能跟你走!我们是敌人,你要再不知好歹,我现在便去禀告女皇!”
“你一口一个女皇陛下,左右你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她会稀罕你吗!是不是我把她杀了,你才能自由、才愿接受我!”
“你敢!”金钗抽出暗藏的匕首,一刀将杨阎的胸膛划了条口子,流了血。
杨阎气急,咬牙切齿。
“你!好,你够绝情!”
杨阎怒去,金钗匕首落地,有些懊恼。
怎的,刚才她一下子割了那么深,明明她只是想吓唬吓唬他,没有想真的伤他啊……
杨阎的威逼利诱求爱,最终还是白忙活一场。
一切并无异状,斗于翌逗留了三日,便启程回朝,临走时留下一些糖果,送给沐心慈。西凉人制糖技术高,广受百姓喜爱,尤其是皇室里的糖果更是佳品。沐心慈见金钗、蝶衣看着糖果眼馋得厉害,就收下了那花花绿绿的硬糖。
斗于翌一行走了,再相见,必是你死我亡!
沐心慈把糖果分配给了各宫,人人都有份。冷宫里的妃嫔们如今也过惯了安静日子,能得到些额外的赏赐,也高兴,时有来想沐心慈拜谢的。
金钗看着人人都有得吃,沐心慈唯独没有留自己的份。
“女皇陛下,你也吃一颗吧。”
金钗剥了一颗石榴色的硬糖给沐心慈。已经没剩两颗了。
沐心慈吃了一颗,品了品。
“味甘而透,不腻、不烧,怪不得你们馋嘴……”沐心慈调侃。
金钗满心欣喜,沐心慈在书案前看卷轴。
金钗便磨墨,边想着杨阎,心里又惆怅了,忽闻一声瓷瓶落地摔碎的声音。
“陛下!女皇陛下,你怎么了!”
金钗惊吓。
“快,快叫……九幽公子……”沐心慈捂着剧痛的心口,呼吸困难,全身肌肤无一处不痛,意识立刻飘忽起来……
九幽赶来时,沐心慈已经昏迷不醒,面色青白、嘴唇发乌。
“是中毒!”
九幽详细询问了金钗沐心慈吃了什么。金钗仔细将事无巨细都交代了一遍。西凉人来姜国,沐心慈叮嘱他们一定要小心他们会使毒使诈,是以宫人奴才都格外小心。所有食物、茶水,金钗都是先自己吃了,没有问题,才敢让沐心慈用。
御医被十万火急宣进宫,个个大惊失色,却束手无策。陇上老人也摇头,“这毒实在古怪,老儿医术不精,也搞不明白。丫头怕是凶多吉少……唉……”
九幽凑近沐心慈,闻到她身上的绿檀香。原来是她将那串檀香珠遗落在了枕边。
香珠,硬糖……都是斗于翌给的,问题难道是出在这两个东西上?
九幽心头一跳。原来,是这两个东西么……
九幽赶紧让人送消息给沐沉舟,截住斗于翌。沐沉舟得到消息的时候大诧,虽担心女儿,但想想既然九幽让他去追截斗于翌自有他的道理,领了一队高手,沿路追去。该死的西凉贼,他早该想到,他们不会挨一次打学一次乖!什么求和、建交,都是他娘的放屁!“该死的西凉贼!看老夫把你碎尸万段!!”
九幽给沐心慈喂了药,沐心慈却丝毫不见好转。金钗焦急,沐心慈的样子如同垂死,连心口呼吸起伏都微弱了,却见九幽一派沉着。
“女皇陛下还有救吗?”
“我已经把能找到的最好的解毒药给她吃了。但这剧毒已入肺腑,怕是解不了……”
蝶衣一听,急得掉泪。
金钗又急又气--“那公子为何还能如此气定神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