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雪,你别劝我了,是生是死,都是我自己的命!”我斩钉截铁地说。
“这是帝君特别嘱咐的事情,如果你下去了,他说他未必能保你平安归来,因为……因为……因为……我也说不出来!”辞雪着急得绕着我团团飞。
叶魇皱着眉头,问:“帝君这样吩咐过你?”
辞雪确定无比地上下晃晃残了半边的脑袋,我突然想起李梦莹的嘱托,拿起手边的水果刀,威胁地说:“李梦莹曾经来找过我,说地府中,有一个假冒地藏菩萨的家伙,真身与我一模一样,劫走了她的孩子,我答应过这件事。所以,无论如何,我必须去,你们不帮我,我现在就自杀,你们看着办。”
“行了行了,你老大!”怂怂一脸烦我烦到姥姥家的表情。“那你就割腕啊抹脖子随便,然后叫120给你送回去输血,问题应该不大”怂怂出馊主意的时候倒是蛮可爱的,大眼珠子瞪得滚圆。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毫不犹豫往自己左手手腕上摸了一刀,我勒个去,血像喷泉一样飚射出来,可惜了我的埃及羊绒地毯,这下真是报废了,还把自己溅得满身是血,洗衣服都要够呛了。
“喂,你这么着急去死干什么!报警啊呸,120啊!快快快!我们准备好。”怂怂在一边儿着急跳脚地指挥。
忽然身边开始变得很冷,我的视线一片模糊,分不清是白昼还是黑夜,能听到无边无际窃窃私语般的声音,仿佛堕入了一个嘈杂的菜市场,但一直有两个人一左一右牵着我走,我只需要迷迷糊糊跟着他们的步伐就好了。
好似,到了什么地方,那里有个像台阶一样的东西,我迈步踏上去,整个视野就被无垠的微蓝光芒照亮,我看到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走在一片明净的湖面上,湖面仿佛结冰倒映着更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下意识低头一看,镜中是一条似蛇非蛇似龙非龙似蛟非蛟的东西,无角,有紫色鳞,遒劲龙爪,粗壮鱼尾,弧形长须。
听他们说,我的前生是螭女,这就是螭吧!
不知为何,我感到心中一痛,无数记忆纷至沓来,无论是零碎的还是成片的,那些记忆充满了伤痛和血腥,有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与此时此刻重合。我紫色的魂魄上,附着两坨红黑色的污垢,当我走上孽镜台看到镜中的自己,也是这幅模样。就算我有一千一万个理由不承认螭女就是自己,此时此刻却不得不信了他们的鬼话。
那是天意吗?
我生来体弱多病,二十多年都与药为伴,看了很多医生都治不好我的支气管炎,后来有个在寺庙边开草药铺的老郎中给我打了脉,说我的寒气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这辈子都甭想好。登时我就蔫了,老郎中眯着眼睛笑了一下,叫我去养只猫。这是什么奇门偏方啊!虽然我很爱小动物,可你听过被慢性病折磨二十几年不开药让你去养猫的么?
听得我当时就想咆哮啊,可是那是个花白胡子的老人家,我怎么敢对老人家咆哮,我是个好孩子!我悻悻地去庙里烧香求健康,出门就听到奶声奶气的猫叫声,应该还不足月。我左看看又看看,终于在草丛里看到一个耗子大小的白肉团蠕来蠕去,尼玛跟我手掌差不多大,我蹲下来一看,这小可怜连眼睛都没睁开。我又怕我摸了它,小家伙的妈就不要它了,只好干着急,可转了一圈硬是没看到大猫和它的兄弟姊妹。好嘛,卖草药的老郎中摸着胡子笑眯眯地倚在门槛边看我,我手贱就把这个小可怜给抱在怀里…不管老郎中说的是真是假,总不能让一条小生命就死在我眼前!
白胡子老爷爷就是城隍爷什夷,这只小白猫就是现在的无色,这一切的一切,始于两年半以前我在城隍庙前手贱抱起这只奄奄一息的小白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