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昕橙失魂落魄地赶到贺家。为她开门的人是白羽漫，她愧疚地低着头、红着眼，低声道歉：“……舅妈，对不起……”

白羽漫很是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她不忍心对这两个孩子苛责太多，“去看看枢煜吧，劝他吃点东西。”

陆昕橙忍住眼泪，点点头。

她捧着托盘，站在贺枢煜房间的门前，把来之前想好要说的话又默默唸了一遍。然后，她伸手敲门。

里面没有声响。

“……枢煜，是我……”一开口，她就发现她的声音颤抖得不行。

门几乎就在她的话音刚落下时打开了，贺枢煜瞪大双眼，迫切地盯着眼前的人，生怕这是自己的幻觉。

眼前男孩的憔悴是陆昕橙无法想像的。黑青的眼圈，冒着鬍渣的下巴，还有那双乾燥得有些开裂的双唇，微微泛着血丝。

她心疼极了，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伸手去摸他的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脸上微凉的触碰让贺枢煜回神，他夺去她手里的托盘丢在一旁，然后猛地将她抱进怀里。他拼命地呼吸着，让她身上的气息安抚他那颗疼痛的心。

她的眼泪很快地打湿他的衬衫，哽咽了几次，她才终于说出话：“……你怎么可以这样……”这么不爱惜自己。

“我不会放手，昕橙……我绝对不会……”他的声音乾涩得沙哑，像是被腐蚀过一般。

听见他的声音，陆昕橙的心又抽了抽，急忙推了推他，“你先喝点水……”

他固执地摇头，“他们不答应我，我就继续绝食。”

她的泪水再次决堤，“枢煜，不要这样……”她擦去眼泪，深深地看他，拼命去看他。也许，这就是他们最后一面。

贺枢煜拉下她的手，替她擦去泪水，“别哭昕橙，我会很心疼。”说着，他低头去吻她的唇。

过分乾燥的唇不如以往那般柔软，陆昕橙主动伸出舌头去舔舐他的唇瓣，让它们湿润起来。而他，很快地含住她的舌头，勾入他的口腔中疯狂交缠。

这是他的吻，这是唯一吻过她的男孩，她知道，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枢煜……”她停下这个吻，嘴唇却始终贴着他的，她牢牢地看着他，深情的、不捨的，“我答应了我爸，不会再见你了……”

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他甚至忘记心跳，不敢置信地反问：“……你说什么？”

她垂下眼，不忍去看他绝望而痛心的表情，继续违心地轻声说：“我们分手吧……我做不到那么自私，看着父母为我们痛苦。”无法看着你那么痛苦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陆昕橙你说什么鬼话！”他咆哮，声嘶力竭。

他用力地抓住她的双臂，力气大得连指尖都泛白，“收回你刚刚说的话，昕橙，我当没听过。”

她却坚定地摇头，“我很痛苦枢煜！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痛苦！这段感情让我感受不到任何快乐，只有无尽的痛苦，我想放过自己，你也放过我好不好？”她闭上眼无声地低泣，心里一遍遍唸着，对不起枢煜，对不起对不起……

贺枢煜双眼泛着红，却笑了出来，“你说谎，你说谎……”

“就算快乐过又能怎样？结果是，换来更多的痛苦而已。一开始就是错的，怎么也不会变成对的。”她挣脱开他的钳制，“……忘了我。”

然后毅然地转身，闔上那道将他们永远分隔的门。

陆昕橙抬手，狠狠咬着自己的手背。直到泪水的咸，和血的腥，全部融进她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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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1、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