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秦行之扶着脑袋钻出帐篷,问早已守在外面的胡一菲:“昨晚咱们好像遇到杀入圣了?”
胡一菲有自己的帐篷。她当然一百个愿意和秦行之住一个帐篷,但小道士很有自知之明,也许他清醒时能抵挡胡一菲的诱惑,半梦半醒之间却很容易沦陷。
这和感情无关,只要是正常男人,守着个大美人睡觉,都难免犯错。
胡一菲和熊六梅不一样。
秦行之就敢和熊六梅住一个帐篷,即使半夜化身为狼,熊六梅也会一脚将他踹开。这可不是小道士想当然,都是血淋林的经验之谈呐。
胡一菲点头:“你俩喝了半晚上酒呢。”
秦行之十分担忧:“契丹这地方真不能待了,白天热晚上冷,这热胀冷缩的,降智商啊!道爷得有多作死,才会和仇人抢酒喝?”
“怕什么,他又打不过我。”胡一菲不以为然。
秦行之摆手:“总之赶紧完成任务回家才是王道。”
带着胡一菲,小道士一路来到他亲自命名的“契丹大讲堂”,正好看见一群契丹少年围在一起大嚷大叫。
耶律宗全认为,他们这些成年契丹人这辈子是没戏了,所以挑选来学契丹字的,基本都是些少年人。
秦行之其实并不认同耶律宗全的观点,他觉得会汉话的契丹人更容易学自己“造”的字,毕竟所谓契丹字,其实就是简化汉字,他不信耶律宗全就一点都不明白。
耶律宗全有自己的想法。
过度借鉴汉字已经是他的底线了,如果连发音也照搬汉字,就算教出一批识字的契丹人,岂不是终究变成了汉人?
秦行之听不懂契丹话,拉过一个懂两国语言的汉人“助教”问:“怎么回事,跟过年似的?”
助教对秦行之十分恭敬。要知道,正是因为秦行之的出现,整个契丹国的汉人,如今都不再是奴隶。摆脱奴隶身份的汉人,爆发出的建设热情是十分可怕的,据说汉人聚居的村落已小有规模。
其中,颇有些人家供奉秦行之的长生牌位。
至于其他民族的奴隶羡慕妒忌恨什么的,就不用说了,谁让契丹史上第一个外族官员是汉人呢。
助教开口道:“都林牙大人……”
“嗯——”秦行之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助教连忙改口:“校长!”
“呵呵……”秦行之顿时眉花眼笑。
这位助教本身就是读书人,还是当初替耶律宗全检验契丹字的人之一,否则不可能短短几天工夫就晋升为助教。在他看来,都林牙的官位才够威风。可惜,秦行之这位恩人思路很奇怪,非让别人称呼他“校长”。
按大齐惯例,带“长”字的通常是军中武职,而且还是小官,比如伍长、队长什么的。五百人以上的军队,长官就不屑为长,而是“都头”,再往上,还有指挥使,军指挥使,乃至超级武职都指挥使。
契丹也差不多,真正的高官都不带长。
所以助教很不理解,秦行之为何要自封“校长”。
助教解释道:“是这么回事。中间那个契丹少年说,他已经完全掌握了契丹字,可以开始传授别人了。围着他的那些人,都在祝贺他呢。”
秦行之皱眉:“真有这么牛,这才学了几天?”吩咐胡一菲,“你把他叫过来,道爷要考考他。”
胡一菲刺溜一下窜过去,双手连挥,围着中间少年的契丹人纷纷飞了出去。
契丹人生性好斗,被扔出去的人爬起来就要发怒,等看清出手的是胡一菲,立刻噤若寒蝉。
胡一菲冲少年一努嘴:“过去听小道士训话。”
少年看看远处的秦行之,再看看胡一菲,用契丹话说道:“他是谁,你又是谁,凭什么听你的?”
周围的契丹人顿时色变,这家伙胆儿太肥了!
胡一菲同样听不懂契丹话,但对方不屑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于是嫣然一笑:“新来的吧?”
少年咧开嘴,迷醉的看着她:“你真美……女人,跟小爷回去,我看上你了!”
周围的人更惊骇了。
幸亏用契丹话说,胡一菲听不懂,否则就凭方才这句话,丢半条命都是轻的。
胡一菲懒得和他啰嗦,抬手一抓,掐着少年的脖子,就把他给提到秦行之面前,随手往地上一扔。
少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惊疑不定的看着胡一菲。刚才那一抓,他纵有全身力气却完全用不出来,身体像是瘫痪了一样,这怎能让他不害怕?
秦行之问道:“听说你学会了契丹字?”
助教给少年翻译了一遍。
少年好奇的看秦行之。
助教用契丹话喝道:“不知死的玩意儿……方才你想带回家的女子,知道是谁吗?她是大讲堂的训导主任,胡一菲胡大人。而这位,正是都林牙秦行之秦大人!”
爽啊!
作为前奴隶,助教想不到自己居然有骂契丹人的一天。
少年大惊失色。
秦行之的大名,但凡来这里学习的人都知道,契丹字就是他创造的。更重要的是,都林牙这个官职,在契丹已经算顶天了,再往上除非做皇帝,否则没法继续升官。
能来大讲堂学习的少年,基本上都是贵族后代,这种好事当然要先紧着贵族来。即使如此,凭都林牙的官位,再加上皇帝对他的信任,秦行之完全能随便打杀在场任何人,甚至处置他们的部族都有可能。
至于训导主任,同伴也不是没描述过她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