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1 / 2)

卿是倾国色 风储黛 2765 字 18天前

嬴妲闹了笑话,愕然听完,窘迫得恨不得撕条地缝钻入,再也不出来。

“我还……恐怕不行的。”

苏先生道:“有我在,出不了人命。若对他们都不敢轻易一试,罹患伤痛的是所爱之人,你怎么办?”

嬴妲低头脸颊臊红地将珍贵典籍一本一本拾起来摞好,安放在苏先生给她的布袋里,可斜挂于肩上,闻言微微地将脑袋下点了数下,“我……试试。”

淮阳位于平昌以西,西绥兀勒城以南,百年之前仍是不毛之地,卞宣帝励精图治,着郡县之吏亲身入乡开垦荒田,建屋筑府,又有几代名臣治下,遂有今日,繁华不逊都城,丝绸富盛。

苏先生在进城伊始,便有人得信向将军府禀告,不必找客栈下榻,到城东大街时,便有人相迎,来者是个年轻俊俏的少年郎,一身玄色甲胄于身,眉目清秀,鼻唇线条刚柔并济,两颧偏瘦,身材细长如玉树,他彬彬有礼诚邀苏先生过府,苏先生婉拒,但拗不过他再三相邀,便只得带着嬴妲一同前往。

道明来意,少年将军沉吟片刻,道:“子郢蒙受先生大恩,如今正该以德报德,只是,不久前咱们弟兄与西绥兵起了冲突,明面上恐无法调兵护送这位姑娘入兀勒城。”

苏先生并不愿强求,少年皱眉,似为着什么而焦躁不安,“但,我能差人秘密相送,先生不必与我打什么哑谜了,这姑娘是萧弋舟什么人?”

“这——”苏先生一时倒也说不上来,扭头望向嬴妲。

嬴妲的脸颊垂得低低的,“我,是他的奴隶。”

子郢抿唇,“苏先生肯为区区女奴,问我求援?”

他话里之意是不信。

苏先生道:“这是我徒儿,我传了她针灸之术,正要遣她去为萧侯治病。”

子郢又思量再三,这才点头,“好吧,虽然西绥与我不和,操干戈而待旦,但一码事归一码事,先生救命大恩,子郢此世没齿不忘,这就安排下去,明日便送这位姑娘去西绥。”

苏先生颔首,嬴妲也垂眸曼声道了谢意。

子郢府上正要几个头痛病人,当夜便被苏先生好说歹说拉来给嬴妲试着练手,苏先生一旁指点一二,开始还不甚熟练,下针有所偏差,到了后来竟对苏先生没教的也无师自通,她在这一道上的天赋造诣简直令苏先生要热泪盈眶了。

待送走病人,苏先生说明去意,表示不愿同嬴妲共去西绥,嬴妲惊怔之下挽留再三,苏先生却笑道:“你将我送你的经书多加研习,日后成就不弱于人。解毒良方,我夹在《素问》里,你能翻找出来。”

说到这,嬴妲忙将从夜琅手中抢夺来的红瓶取出,给苏先生看,苏先生嗅了一口,取了一颗嚼在嘴里吃了,眯了眯眼睛道:“那小子心肠好坏。糖丸而已。”

嬴妲不信,苏先生让她也尝了一口,果真是甜如蜜糖。至此她对夜琅终于彻底死了心了。

她曾经信任依赖的表兄,嘴里对她竟无一句实话。

翌日大早,子郢与苏先生送她到城郊,嬴妲劝说再三,苏先生也不肯与她同去,临去之时,子郢却单独约她借一步说话,俩人到了城门楼角下,子郢忽然搔了搔后脑勺的马尾:“萧弋舟身边,有四名美人?”

嬴妲愣着,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便点头。

“你替我向萧弋舟身边最亲近之人传一句话,我驻营于此,久候她来。”

嬴妲记住了,退后一步,对着子郢一揖到地,“多谢将军慷慨。”

子郢命人来将马牵给她,嬴妲随着一行十人乔装护送,继续北去。

*

萧侯的病断断续续养了两三月,一点风寒侵体而已,早该好了,偏不愿好,等着萧弋舟回来,他不回来,萧侯的病拖不得了,自己不药而愈了,愈发思念那不肖子,故让人传出病重的消息,岂料还不回来。

无奈之下,没法,萧侯命人准备讣告,萧嬴氏惊得花容失色,道侯爷不可诅咒自己,萧侯不听,一意孤行,讣告写得是天花乱坠,好容易才写完要发。

消息传来,说儿子死在平昌驿馆的火场里了。

老父亲听闻消息眼珠一瞪,登时又不好了。

虚弱地一觉睡醒,亲信来报,说世子未死,正在回兀勒途中,萧侯这一口气方才喘匀,亲信又道世子双目失明,中毒未除,父母的心刷地又提到了嗓子眼。

“何人对我儿下毒?”

亲信道:“是……公主。”

萧侯仰头后倒,幸得夫人搀得及时,他困在夫人怀里跺脚,气急败坏:“我说过那小公主信不得信不得,傲得很,心肠还歹毒!待这兔崽子回来,我、我非活剐了他不可!”

嬴夫人以绢帕拭泪,哭诉道:“还说什么!我儿性命都不定在了!那毒、有得医么!”

亲信回话:“回夫人,苏先生已在路上,他乃旷世名医,定有仙药,侯爷夫人暂勿忧心。”

俩人才稍稍舒坦些,嬴夫人扶夫君至榻上休养,“我这就派人去接苏先生,夫君稍安。”

萧侯忙挥手让他去。

嬴夫人要走,萧侯又一把抓住她胳膊,冷着脸道:“那公主落在谁手里了,一并查清楚了,我儿若有闪失,我让她抵命!”

第37章 姑姑

萧弋舟重伤难行, 鄢楚楚她们反倒先回侯府, 同萧侯与夫人告了罪,便着手安置公子书房寝屋。

除却棠棣随行照料公子起居,其余三名美婢早早在侯府安顿下来, 前后忙进忙出的, 忽有下人小厮, 过抄手游廊至抱厦下来,“楚楚姑娘,外间有一个姑娘求见, 说是身负大过故来请罪,而且捎来此物。”

下人将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信纸塞给鄢楚楚, 她颦着柳眉展开, 纸上是用簪花小楷誊的药方, 这字迹再熟悉不能了,鄢楚楚目露震惊,阶下亲自取了背篓铲苔痕, 扫绿芜的烟绿抬起了眼, 收拾收拾衣袖走上来,“楚楚姐, 谁送来的?”

鄢楚楚将纸张飞快收拢,冷着脸沉声道:“将人打出去。”

小厮起先呆住, 随即道:“可她是来送药方子的, 这……”

鄢楚楚娥眉一弯, 露出不悦来, “我支使你一个门房,都使不动了?乱棍将她打出去!谁若是放她进来,我饶了,主人家也不饶!”

门房小厮被家中主人几字恐吓住,唯唯诺诺连声点头,便脚步匆忙去了,余下烟绿困惑地要取鄢楚楚掌中信纸,鄢楚楚胡乱揉了便往回走,烟绿问道:“姐姐,谁来了?”

鄢楚楚道:“一个巴结公子不成,又恬不知耻跟过来的疯女人罢了。”

爱慕萧弋舟的姑娘素来不缺,但敢闹上门来的真没几个,萧弋舟从不留把柄在女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