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建康最烦有人拿他和云虎对比了,听见这话心里十分不爽,“我当初报军工院的时候可不是全因为身体的原因,我是想在外面考试进去的。我跟云家那呆霸王可不一样,他那是提前参军,从部队里给选上去的,哼,算什么本事!”他看了蒋易安一眼,又道:“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军工院出莽夫?我哥可是也在军工院读书,你这骂谁呢?难怪我哥不让我跟你胡混,他说的真没错,你吃我的喝我的,他妈还说我哥是莽夫,操!真不是东西!”
蒋易安没想到他话头会转到自己头上,被骂了一顿也有些不太自在,还是勉强笑了道:“我哪儿能说朱大少的不是啊,真是对不住,我今儿喝多了,连话也说不清楚了,我自己罚酒一杯啊!”
王家兄弟在一旁蔫儿头耷拉脑袋的的陪着,席间没少被朱建康找茬骂几句,他们自己也摸着鼻子觉得窝囊。蒋易安却是寻思着找点新鲜玩意儿给朱少弄来,让他心情好点才是,毕竟日后用到这个朱少爷的时候还多,总要打好交道。
蒋易安费了点功夫,弄来了一支勃朗宁手枪。他想着之前朱建康是因为没枪才怕了云虎,这次有个家伙在身上,总要硬气一些,也就能对他的态度好转些了。这年月各地虽然正在慢慢收枪,但是枪支管理的尚不算严格,民兵手里还有枪呢,他弄一两支好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朱建康拿到那支勃朗宁手枪的时候果然十分喜爱,李小瑜在一边陪着他,因为之前收了王家兄弟递来的好处费,自然是捡着好的说。
朱建康听的有些飘飘然了,当即把手枪带在了身上,连和李小瑜出门的时候也没摘下。
津市的舞厅开开关关,不少人也捉摸不准上头的政策,干脆偷偷开办了几家地下舞厅。李小瑜是交际花,自然喜欢那些出风头的地方,她和朱建康去舞厅玩儿的久了,直到半夜才回来。
李小瑜拍过电影,不少人也认出了她,前来搭讪的也不少,朱建康觉得带着她在身边特别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对李小瑜更是宠爱了。在回去的路上,李小瑜被人拦住说话的时候,朱建康便跟人发生了推搡。
朱建康这次出来玩儿没带人,他个子又小,力气不足,当即被那几个人推倒在地上踹了几脚,还有人吐了口水在他身上骂了句“白斩鸡”之类的话。朱建康原本就因被云虎打掉门牙的事儿带着几分不痛快,又被人当众羞辱,心里那股阴暗偏执的性子又上来了,竟然掏出枪来指向对方,声音大的都喊破了嗓子,“操-你大爷!你再动我一下试试!我他妈开枪毙了你!!”
那几个人似乎也是子弟,看到朱建康掏枪先是愣了下,接着便嗤笑道:“小子,看好了,你有本事就冲着这打啊!你来,我借你个胆子!”
朱建康心里也是害怕的,但是手里的勃朗宁手枪让他多了几分疯狂,他五官都扭曲了,嘴唇抖了几下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你他妈瞧不起我是不是?!”
前面那人拿手指比了个打枪的姿势,冲着自己脑门道:“看见没,这,有本事你打啊!”他估计也觉得朱建康不敢,说完还去伸手抓李小瑜,还想跟她说话。他听到后面朱建康发狂似的嘶吼一声的时候,已经晚了。
朱建康一口气打光了手枪里的所有子弹,共打伤了三个人,其中一个重伤身亡。
唯一死的那个人恰恰是李小瑜,她身前满是血渍,嘴巴里还在汩汩的往外吐着血,一句话也说不清楚,只伸着手向朱建康求救。朱建康扔下手枪,跌跌撞撞走不去的时候,李小瑜已经快不行了,她手指紧紧地攥着朱建康的衣袖,含糊不清的说了什么,临死也是不甘的睁大了双眼,似乎怎么也不会想到那颗子弹会夺走自己的生命。
朱建康一身血迹的从津市逃回京城,他害怕了,像是一只畏光的老鼠,听见人过来的脚步声都害怕的发抖。
朱建康的母亲是个纵容孩子的,她虽然也知道儿子犯下了人命案子,但是却依旧把他藏了起来。津市的案子犯的极大,而这次又是动了枪,连上面都惊动了,下令要严厉查办。
朱母对此有些迟疑,但是这件事实在有太多马脚可循,对方受伤的几个年轻人也是津市的子弟,死了的那个更是花名在外的李小瑜,不少人都在舞厅里瞧见过她同朱建康一起出来,是弯弯推脱不掉的。调查的时候,朱建康以嫌疑人的身份被带走了,但是朱母爱子心切,想尽了办法提前将他弄了出来。
朱建康的父亲对此并不赞同,道:“你这样做太明显了,那么多人看着,你当他们傻的?”
朱母冷笑道:“我才不管那么多,你对儿子又关心过多少?你去瞧瞧建康现在的样子,他缩在房间里三天没敢走出来一步……你当我是傻的,把我儿子交出去送死吗,我才不把建康送到那种地方去!”
津市的枪杀大案第一次没有通报朱建康的名字,甚至报纸上罗列的嫌疑人名单里也没有他,这在当地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纷纷写信提出质疑,甚至有人在报纸上登出了文章,直指朱家滥用权势,草菅人命!
朱家迫于压力,由朱老太太做主签字交出了朱建康,她那日很平静,只道:“我的孙子跟普通人都一样,他犯了错,便要自己承担。”
朱建康第二次进去,直接判了死刑。
朱母疯了一般上诉,却被一次次驳回,朱建康罪行不容质疑,维持原判。上面这次立了一个典型,对高干子弟里的害群之马狠狠地抓了一把,同时被判刑的还有沪市的几名高干子弟,一样判得不轻。
朱建康被判了死刑,蒋易安却是最害怕的一个。朱建康使用的那支勃朗宁手枪是他亲手送的,朱建康的死刑追究起来,跟他脱不了干系。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毕,么么么么!!!-3-!!
“听说爽文讲究抽傻逼”篇:
蒋易安:擦!小剧场题目恶意太明显了!还有,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蒋东升:呵呵,我就不说什么了,楼下来。
夏阳:枪杀之仇,决不会忘。
朱华:我弟弟的事,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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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端午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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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易安思来想去,咬牙抢先把王家兄弟推上去当了替罪羊。王家兄弟这次傻了眼,可他们想要出去,却被朱建康的母亲恶狠狠的盯住了,她失去了儿子,害她失去儿子的人也别想过的好!
王家兄弟被蒋易安当成了弃子,那支手枪的事查下来,他们利用朱建康的身份倒卖指标和原材料的事儿也被揪了出来,赚的那些数目,在目前风气严肃的严打之下,足够他们吃枪子儿的了。
蒋易安这次没有捞王家兄弟出来,他连学校也不去,连夜收拾了东西去了闽城投奔蒋宏。蒋易安走的仓促,王家兄弟身上犯的经济案也是证据确凿——他们当初是给蒋易安鞍前马后的铺路,蒋易安在学校念书不便出来,便用了他们的名字办的私营。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会被蒋易安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弟出卖的一天。
王家的人已经没有权势,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家兄弟问罪。他们武城这一脉看到王家兄弟的下场,对蒋易安算是彻底死心了。
王家兄弟留在津市给朱建康陪葬,蒋易安也失去了王家人这最后的臂力。
朱华在军工院离得远,他体能出色,单兵作战也是顶尖的,在封闭训练任务结束之后才得到弟弟朱建康犯事儿了的消息。朱华从哈市匆匆赶回京城,却已经晚了,只领到了朱建康的一捧骨灰。
朱华抱着那只乌黑的漆木盒,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喜怒哀乐都被抽走了,做不出反应。他紧紧抱着手里的这盒骨灰,眼睛慢慢变红,嘴唇抿直成一条线,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
他想起自己去军工院的这一年里,弟弟朱建康对他说的每一句话,自然也知道朱建康因为什么人才一步步犯下的这样的大事。他的弟弟,任性骄纵,却胆小如鼠,如果不是有人把枪放在他面前,不去诱惑他得到那样不属于他该有的力量,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的下场!
——哥,我在津市很好啊,这里没人管我,我交了很多朋友!蒋易安也跟你说的不一样,他不是那种想从我身上得到好处的人啊!
——哥,你放心吧,我一个人在家里也会按时吃药啊,有妈陪着我呢,妈比你管的还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蒋易安说要带我去沙龙玩,我想跟你一起去……
蒋易安,引着朱建康一步步走错了路的人,就是他!朱华眼睛里干涩而赤红,他已经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了,心里满是因为幺弟死去的仇恨,他恨自己不能在弟弟身边陪着他、照顾他,也恨蒋易安这样的人带着朱建康一步步走向深渊。
蒋易安推出的那两个替死鬼偏偏他的母亲还可以,但是却骗不到他朱华。他的弟弟死了,而亲手递给他弟弟那把致命武器的“凶手”还在外面逍遥!朱华满怀恨意地盯着极远的一个方向,良久没有说话,只是认真抱紧了手里的骨灰盒。
建康,你等着,哥哥早晚有一天会给你一个交代。
夏阳得知蒋易安逃去闽省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底了。他正在整理行装,对这件事也只是略微愣了下,便又继续收拾行李,他只在乎蒋东升一个,京城里其他人的事与他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夏阳记得上一世的时候蒋易安一直在京城,并没有离开过,即便蒋宏后来去了下面省委里担任了一个较高的职位,蒋易安也只是在京城做他的蒋家少爷,没有去下面做事。
下面那些事儿,都是蒋东升去做,他平白跟着捡便宜就是了。
这次津市枪击案的事儿,显然对蒋易安十分不利的,他已经在京城混不下去,只是不知道他和蒋宏那样的关系,在闽省混不混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