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只有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志愿者,被传染后没扛过去,第二天被发现死在屋子里。
这些志愿者大多是重病多年花光了家中的积蓄,如果不接受治疗,很快会死亡的重症病人。他们本来就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有好几个甚至曾经绝望的想要自杀,最后被选为志愿者进入基地,一直活到现在。
对于他们来说,这就像偷来的寿命,能活一天是一天,更何况,志愿者亡故后,他们的家人会得到一大笔政府发放的抚慰金,因而这个志愿者的死亡,几乎没激起任何波澜,谁也不会知道这其中蛰伏着什么。
大家的目光很快被郎教授吸引过去。
他的实验成功了!
早在月前,郎教授的实验便取得了重大突破,概因他负责的项目是重中之重,上头非常重视,好不容易有了进展,他更是几乎整日整夜呆在实验室里。
科学研究本身便是极其细致的工作,他从不假他人之手,这次的发现令所有人精神振奋不已,恰逢基地里流感肆虐,有些志愿者身体每况日下,知道郎教授发现新的突破口,希望他能救救他们。
也不知道是老天开眼还是人的求生欲太过强大,从发现流感到尘埃落定,生存率极低的志愿者们生生熬了过来,病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定下来。以往用了药之后,身体反复出现问题的大有人在,这次一直观察了两个月,病情一直维持在非常稳定的状态,还有越来越好的趋势。
还有什么比身患重症,药石无医,绝望悲恸之际却忽然枯木逢春,柳暗花明更让人激昂兴奋的?
敢于和病魔抗争,顽强不屈的生命都是强大和值得尊敬的,郎徽明夜以继日的研究对世间所有正面临病痛折磨的病人来说,是希望,也是奢望。
现在,这个奢侈而不可思议的愿望实现了。
不止基地中的研究人员们陷入莫大的狂喜中,消息传来国内,一直翘首以盼等着好消息的领袖们也兴奋不已,经过一段时间的确认,证实这个消息确切可靠,郎徽明作为其中最重要的负责人,由一群保镖护送着回国,向相关领导汇报这段时间的研究成果,并提交珍贵的研究资料至国家保密局。
几天后,辛久微跟着邢暮回国,出租车内播着电台广播,主持人正向听众们讲述最近热度最高的一则新闻。
“切,真的假的?这病现在能治了?去年还说什么什么绝症也能治了,可全世界每年因为得了这些绝症去世的人还不是一样很多?老播这些假新闻有意思吗?”司机大叔听的窝火,愤愤的把广播调到别的台。
作为其中的知情人,辛久微有点哭笑不得,手指滑开手机屏幕,又看了遍刚接收到的一条短信息。
是林繁发过来的:我爸刚进重症监护室,医生说基本没办法了。
捏紧了手机,辛久微不由将目光投向身旁的邢暮,神情很是担忧。
下了车,邢暮牵着她往医院走,她心不在焉的跟着,他忽然停下来,轻声问:“担心?”
“嗯。”她恍惚了下,点点头。
“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好?”
辛久微讷讷看着他:“她长得像我以前的发小。”
“只是长得像,就值得你这样挂念?”
“不然呢?难不成我还看上她了?”辛久微神游天外的表情总算恢复过来,有点被他的问话气到,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微微,你相信我吗?”他垂眸,笑着问。
她又翻了个白眼,迎上他认真的眼,也跟着正了颜色:“信,”握着他的手动了动,勾着他的手指,微微红着脸说,“我一直……都相信你。”
他低着声音,更像是喃喃自语:“所以,我也不会让你在意的人再出意外。”
第128章
林繁的状态比想象中更差。
她呆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头发油腻不堪, 眼下浓重的黑眼圈和蜡黄的脸, 让人很难将她跟之前那个笑容爽朗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现实世界里,辛久微还单着,林繁就和相恋几年的男朋友结婚了, 婚后夫妻生活甜蜜,普通人的人生,没有什么惊涛骇浪,虽然平淡, 却也温馨。
看见她这样,辛久微也不知道从何安慰起, 只能将希望放在邢暮那里。
就在她和邢暮到达医院的当天晚上, 林爸做完手术, 情况暂时稳定下来, 人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住进为林爸准备的一间特殊病房。
见到这一幕,林繁懵了懵, 转而想到辛久微一直承诺她的那些话, 顿时哭出来。
她一直没将她说的话放在心上, 毕竟医院里的医生都没办法,她一个小姑娘又有什么法子?可事实是,她千里迢迢赶来了,而且让医院给了她爸特别待遇,否则凭他们普通老百姓, 想住进特殊病房里,是痴心妄想。
心中那些惴惴不安和茫然痛苦慢慢被点滴的希望代替,她捏紧了手指想,或许还有转机呢?
辛久微在这边陪着林繁,邢暮直接找到了医院院长,两个人在院长办公室里谈了许久,出来后,院长让人把林爸的主治医生叫过去,后面又进去几个在医院里坐诊的医生,直到半夜,一行人才陆续走出来。
林繁焦躁难安,完全睡不着,一发现他们出来,马上想上去问问情况。
邢暮垂眸看了她一眼,淡声问:“她呢?”
林繁:“在隔壁病房里休息。”
邢暮点点头,抬腿往前走,林繁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想问什么又不敢的样子。
他脚步微顿,没有回头,“你父亲不会有事。”
林繁微怔,再回神时,他已经进了病房把门关上。
她讷讷的看着紧闭的房门,苦中作乐的想,谈微微那么热情开朗的女孩子,是怎么跟这样高岭之花般的男人走到一起的?
辛久微要是知道她心里这么想他俩,估计得抓狂。
什么高冷,什么冷淡,邢暮只有在别人面前才一副“别靠近我谢谢”的死样,在她面前……恶劣着呢。
半夜,她睡的好好的,生生被他折腾醒,明明这间空病房里有两张床,他偏要和她挤在一起。微一抬眼,便能看到他那一双无处安放的长腿微微曲起,沉沉的压在她腿上,两只手托着她的背脊,将她往怀里摁。
她迷瞪瞪的揉了揉眼,带着哭腔道:“别闹,我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