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德见苏亦要离开,忙招呼了四名甲士跟着护卫,苏亦也没说什么,领着人往外走去。刚走上马道,就看到一只担架跟了上来,苏亦低头一看,与林客标正好对视上。
林客标躺在担架上,半边身子都染了血,他满脸愧然:“大,大人……属下惭愧……”
苏亦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别说了,养好伤来见我。”
林客标闭眼撇过头去,一颗泪珠顺着眼角滚了下来,担架被抬着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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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苏亦睁开眼,出了好一会神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自家床上。
默默起身穿衣,有仆人听见动静进来,然后着伺候他洗漱了。
“昨夜老夫人等了老爷许久,后半夜才睡着。”仆人低声提醒道。
苏亦拿着毛巾的手顿了顿,然后点点头:“知道了。”
此时已经过了晌午,苏亦吃了仆人端来的饭菜,然后才去拜见于老太。
“昨夜你去哪了?昨夜有歹人杀进咱家了!还好有侍卫来得快,才没有出什么事,然后还听见外面一晚上都有人打杀,今天起来又听说好像是……北羌人杀过来了?是真的假的?北羌人已经打到京城了吗?”于老太满脸都是担心,“你现在是大官了,这些事情虽说你跑不脱,但也要学着明哲保身,拼命的事交给当军的去做就行了,千万不要以身犯险呐!”
苏亦勉强笑着:“知道了,娘,你不用担心,我都晓得的,你多保重身体。”
拜别了于老太,管家已经备好马车,苏亦乘车往皇宫赶去,有常驻的锦衣卫吊在后面。
街道上铺着积雪还没有化去,很多地方还透着股暗红色的血迹,许多小巷深处还隐约能看到倒在地上的尸体,这些都是昨夜惨烈的证明。街道相比起以往要冷清太多了,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很多人家门前都挂了白布,大门紧闭,门内传来号丧的哭喊声。
苏亦神色漠然,默默放下了车帘。
车身颠簸着走了不知多久,然后停下了。
车夫在外面低声提醒道:“大人,到了。”
苏亦掀开帘子下了车,不远处就是皇城厚重的城门。
城门紧闭,一颗人头高高悬挂。
苏亦抬起头望去,微微张嘴。
是苏武的头颅。
值守的禁军看是苏亦,打开了城门。
从城门进去,苏亦看见一名小太监正靠在高墙边站着打盹,被开门的声音惊醒后慌忙看来,一见是苏亦,便一溜烟地跑了。
苏亦没去管他,继续朝着城内走去。
还未走到马道尽头,苏亦就看见一名身着鹤袍的公公快步赶来。
苏亦停下脚步等候,那公公赶忙小跑起来。
“陈公公,节哀。”苏亦拱了拱手,眼前这名公公是东厂主事人陈忠君,同时也是岳窦生前一手提拔起来的。
苏亦心中明了,之前那小太监原是被陈忠君安排在城门处的,就是为了等自己来了然后及时禀报。
陈公公眼眶还有些泛红,却还是勉强笑着回礼:“见过苏大人。”
“陈公公找立之有事吗?”苏亦问道。
陈忠君连忙应声:“小的早料到苏大人会来,所以特地等着带苏大人去见陛下。”
苏亦扫了陈忠君一眼,看着那勉强扯出的假笑,心中又是烦闷起来,他微微皱眉:“陈公公有事就请直说罢。”
陈忠君笑容一滞,脸色渐渐变得忧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