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这次的动机和念头,让我真正觉得恶心, 不可饶恕。”
闻言,庄宴的脸色已经是惨白如纸,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钟菱和他的关系不至于如此恶劣,是他猪油蒙了心,造成了如今不可挽回的局面。
他失魂落魄地喃喃道:“我知道……我也不敢再奢求你原谅我……要是打我能让你出气,怎么打都可以,狠狠地打我吧……”
钟菱面无表情地满足了他的要求,高翊等人甚至没来得及看清画面,只见钟菱右脚飞快一抬,庄宴便闷哼着倒在了地上。
他跪撑在地上不住呻.吟,另一只手捂着双腿中间,神情痛苦,面部表情扭曲到青筋都隐隐突起。
殷浔微惊了一下,嘴角微不可查地抖了抖,神情复杂地看着受到重创的庄宴,厌恶中又似带着一丝同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翊的第一反应却是,好快、好准,甚至连力道都掌握的恰到好处,动作一看就很熟练。
完美地做到了出其不意,是个行家!
“恭喜玩家对庄宴造成了300点暴击物理伤害,获得300幸福点奖励!”
比给许安然的那一拳头多出整整两倍奖励。
跌坐在门口的许安然似是看呆了,甚至忘记了挣扎,庄宴的额头更是冒出了一片细细密密的冷汗,显然没有想到钟菱出手的位置会如此刁钻狠辣。
作为一个男人,当着另外几个人的面遭受此番奇耻大辱,很大程度会黑化到发狂。
钟菱早就做好了日后要同对方死斗的心理准备,她一点也不怕,更没想过善罢甘休。殷浔手里有着录像以及金铭的许多罪证,足矣将对方和乐娱一网打尽。
但出乎意料的是,系统并没有响起任何有关黑化程度加剧的提示音,她看着庄宴,对方只是低头跪撑在地上痛哼,却什么也没说。
钟菱有些意外,这和原著走向不太一样啊,难道这个人是当真知错了不成?
系统小声地解释道:“……如果你是在庄宴发现许安然真面目之前这么做,他会黑化到和你一辈子纠缠不休,不过现在他知道许安然有怎样一副黑心肠了,所以后悔多过恨意。”
它的宿主玩家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庄宴这个原著男主,她甚至没有注意,当几个月前许安然所做的一切被曝光时,庄宴的黑化程度就有所减轻了。
“虐文就是这样,三观扭曲下的爱恨都是真的,而恨又是在重重误会下产生的,当误会被解开时,恨也就随着时间慢慢消散了。”
这类的套路不是一贯如此吗?
女主被虐的死去活来,后心如死灰累觉不爱,随后真相水落石出天下大白,男主的恨意烟消云散,幡然悔悟痛苦不已。
有关此类游戏世界,系统总觉得,在那么多奇葩误会下还依然能缠缠绵绵爱恨不休的主角二人,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真爱了。
“别侮辱真爱了,真爱就是让女主角流产到不孕不育,最后被折磨到进精神病院?”钟菱冷着脸怼了系统几句,“都是些什么几把玩意儿。”
别拿真爱当借口,做出那些堪称犯罪行为的事,就是三观不正的垃圾。
系统见她气的飙起了脏话,被怼的不敢再吭声。
它是个不合格的系统。
系统存在的意义,本就是为了根据原作的剧情和设定来帮助玩家,进行攻略虐文男主的翻身逆袭游戏。
钟菱的确走了打脸女配的逆袭剧情,却没有走攻略原男主的路线,剧情线在最开始就像匹野马似的脱了缰,以至于原著成了本摆设,书中90%的剧情都没能发生。
钟菱倒也不怪它,系统只是一堆有着拟人思维的数据,不明白这些可以理解。
但不得不说,庄宴知悔的反应,让钟菱心下的怒火勉强消散了那么两三分。本来还想爆锤对方几下的,现在也没兴致了,只想眼不见心不烦。
钟菱冷眼看着跪撑在自己脚边的庄宴,缓缓地蹲了下来。
高翊望着他们,原以为钟菱可能又要怒意满满地说些嘴毒的话,却不想钟菱的反应却让她感到出乎意料。
“庄宴,当初在酒吧被麻烦缠身,是你替我解了围。”钟菱语气平静地道,“第一个剧组里的小角色,也是托你的关系才拿到的,虽然只有几万块钱的片酬,却替我解了燃眉之急。”
她说得很慢很慢,看起来就像是在回忆着往事,实则是在努力地回想着剧情。
预料中的羞辱和怒骂并没有到来,庄宴忍着疼痛,缓缓抬头与她对视。
钟菱的目光里没有鄙夷和痛恨,但也没有温柔和心软,语气平静的就像是在以旁观者的角度叙述不相干的人和事。
“诸如此类的许多事,我都很感谢你,但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大家都明白已经无可挽回,更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你说造成这样的局面心中很后悔,我相信。”
庄宴的嘴唇微微抖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但是,你如果还是个男人,就请捍卫一下自己的尊严和素养,往后既不要低三下四的来求我原谅你,也不要为这些恩恩怨怨和我明枪暗箭。”
原身的悲剧成因中,固然有着许多难以抗拒的因素,钟菱很同情她,但她把自己的姿态卑微到了尘埃中,钟菱也看不起她。
她平视着庄宴,一字一句认真地道:“我现在是挺讨厌你的,但别让我看不起你,所以从今往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庄宴神色恍然地看着钟菱,自己做下这些事,她该是恨毒了他,怨极了他的,如今只得到“讨厌”二字,都像成了救赎一般。
说完这句话,钟菱不再看他,起身对着殷浔和高翊道:“走吧,我想会房间休息会儿。”
闻言,高翊松开了狼狈的许安然,面无表情地用纸巾擦了擦对方喷到掌心中的口水和眼泪。
殷浔淡淡扫了他们两个一眼,径自搂着钟菱离开了贵宾室,他板着脸表情紧绷着,情绪看起来相当不悦。
没有人说话,钟菱也没有再看他们一眼,就这么平静地消失在了庄宴身边。
贵宾室内出奇的诡异,许安然一言不发,庄宴也只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跪撑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