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2)

京华子午 樱桃糕 2512 字 17天前

“也许是和衣服埋在了一起?”崔熠猜,“都是容易辨别出身份的东西。”

谢庸点头。

吴怀仁指着拼好的尸骨道:“就像我们之前说的,该女子大约死于三天前,身长六尺六寸左右,不胖,从盆骨上看,生育过。”

张氏大约是这个身材,从其箱中衣物可以看出。周祈回头吩咐冯七郎:“去与里正核实一下,张氏之前是否生育过。”

“如何致死不明,但应当不是毒死的,死后被长刀分尸,分尸场所亦不明。”吴怀仁接着说。

谢庸指指周围土堆中的深色部分,“许就是在这院子里分的尸。分完尸,埋入地下,把挖出的鲜土盖在上面,隐藏血迹。若不是野狗挖出来,有人经过也不会发现。”

“劫走人的时候记得叠被,分尸埋尸也做得干脆利索,是个能人啊。”周祈点头。

“胆子也大,若是我作案,定是在屋里分尸。他就不怕有声音,被人听到吗?若是夜里分尸,点了灯烛,也容易引了人来。”崔熠道。

“这几日月光极好,不用点灯烛也行。” 谢庸道。

听他如此说,周祈便知道,没跑了!前日晚间对月吹箫的就是谢少卿。吹的什么《杏园春》,想来是他院子里的杏花终于都开了,谢少卿一颗骚客的心就躁动起来,月下对着花树吹起了曲子,兴许还画了画儿,写了诗?啧啧,文人……

谢庸看一眼周祈。

周祈微皱眉,他难道听到了我的腹诽?这也行?

为了那顿休沐日的羊肉,周祈把神情摆得越发端正:“这样的好月光,便是点着风灯,有这院子,在外面也看不出来。”

崔熠看看那院墙,点点头。

吴怀仁不似崔熠,发现了这二位的眉眼官司,莫非谢少卿与周将军这几日每天花前月下?啧啧,年轻人……

冯七郎来禀,里正到了,衙差们还带着几个坊里的无赖汉,都在门外等候。

“我问过里正,那张氏确实曾有一个孩子,几个月就夭折了。”

周祈点头,与谢庸、崔熠走到门外。

里正上前禀道:“常在张氏家附近几个无赖汉子便是他们了,还有一个佟三,是旁边修政坊的。”

一个衙差叉手:“已经去拿这佟三了。”

几个无赖汉中,有一个脸熟的,便是卢屠夫妇吵架时在旁边说诨话那位。

几个无赖都一通磕头,使出街头本事,虚张声势,大声喊冤。

周祈皱眉,挨个儿拎起扔出去,无赖们跌成一片,颇有两个啃一嘴泥的。

再没想到这位如此暴躁,不单里正,便是与周祈还算熟悉的衙差们都有些目瞪口呆。冯七郎等干支卫则一脸赞许、与有荣焉的样子,嘿,到底是咱们周老大!这帮小子,就该让老大这样整治整治。

谢庸看一眼周祈,没说什么,崔熠则拍手叫好。

把其余几人带远,谢庸先从那个熟脸的开问。

这个小子叫裘五,二十七岁,家里有个老娘,家贫,无业,没有妻室,偶尔给人做些零工,赚点家用。

“冤枉啊,”被周祈那一扔,想是摔得不轻,裘五不敢再撒泼,喊冤也喊得颇老实:“我真好几个月没挨这张寡妇的边儿了。年前的时候,在张寡妇家门前,我截住她,跟她说话,被她骂了几句。正纠缠着,遇上了我们坊的陆坊丁和那边昌乐坊的齐坊丁,被他们狠说了一顿,还挨了齐坊丁几下,我跟他们保证绝不再犯,从此便再没凑近过这张寡妇。”

谢庸问他攀墙头儿的事。

裘五赔笑:“连这,贵人们也知道。我们就是攀墙头儿往里看看,拿石子儿扔她窗户,没敢真进去。”

周祈在旁拍拍手上的脏污,裘五一缩,赶忙道:“我们里头,要说胆子大、本事也大的,是佟三。他会两下子拳脚,别看胖,利索得很……”

把几个无赖汉都审了一遍,谢庸让人暂时把他们收押了。

周祈对谢庸、崔熠道:“这几人中没有会功夫的。会功夫的人,即便装,也能看出痕迹,摔不成他们那德行。不过都是年轻汉子,拿长刀分尸,倒也没问题。”

谢庸对无赖汉是什么样子颇为熟悉,看其神色,比对其证词,这几人不似作伪,他们小偷小摸或许,杀人分尸恐怕干不了。

“报——”衙差走过来。

“佟三不在家中,其邻居已经有三两个月未见他了。”

第65章 寻找佟三

谢庸、崔熠、周祈又转战修政坊, 仵作吴怀仁则留在窦家荒宅, 收拾那些尸骨。

修政坊与青龙坊一般地·大而荒凉,尤其坊里东半边儿还有一段土坡子,坡上人家更少。这佟三家倒是不在坡上,而是在十字街西的平地,两间斜拉胯的屋子,院墙破得厉害,大门连门鼻子都没有, 谢庸等推门进去。

院子里除了常走的地方,都长着草,草中扔着些露洞烂鞋、掉腿胡床、破酒坛子之类的杂物, 窗下趴着两只老鼠,见有人来, 滋溜钻进了墙上洞里。

屋里与院子一脉相承,正堂当中一张食案, 一把胡床, 案上油泥积了老厚,上面两个盘子,一双竹箸,盘子里面都一层干了的黑色污垢,估计是不知什么时候的剩菜汤,案下又有一个碎碗。食案旁边还或立或滚着几个空酒坛子。其余地方又有脸盆之类杂物散乱放着。

周祈这惯常靠抹灰判断屋主失踪时间的,在那食案上抹了一下,手指上除了尘土, 还蹭了油泥,黏哒哒的。

“这里莫不是有过打斗?”崔熠捏起一块碎碗碴儿。

谢庸沉吟:“不一定,碗在食案侧下,可能是人在旁边经过把碗蹭了下来,也可能是老鼠碰下来的。若是打斗,不能碎的只是碗。”

三人在堂屋转了一圈,并无更多发现,便一起拐进佟三卧房。

卧房里迎面靠墙一张床榻,床上帷帘半垂,被窝儿摊着,油渍麻花的枕头放在床头。

床头儿有个高几,几上空无一物。窗边靠墙还有一个三屉破矮柜。

谢庸撩开床帷,总体看一看,拿起枕头,看下面可压了什么东西,又撩开那被子,查看被子和下面褥子上是否有可疑印迹。

这被子一撩起,便有一股子又潮又油腻的脏污味儿散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