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妖兽漫长久远的记忆伊始，是阴冷黑暗的海底。

彼时的他还不知光为何物，不知何时清醒，何时睡着，浑浑噩噩，处在生与死的边界。

他所在的湖底太深，食物匮乏，却也是天然的屏障，让幼小的他有机会成长。

也许本能的知道，他周围的黑暗并不是全部，他向上游着，终于看见了与黑暗不同的色彩。

越往上游就越明亮。

然后，他看见了阳光，暖洋洋的。

小妖兽即使血脉强大而化了型，仍旧心思纯挚，对外界一无所知。

偶尔，会有妖兽误入这里，却大多不过是短暂停留。

从那些妖兽口中，他知道了‘人族’的存在。

很危险，很残忍的...

不可以靠近人族...

「咳，咳咳...」

咳嗽声让小妖兽的身体一抖。

小妖兽躲在水里，冒出头，用靛蓝色的眼睛看着年轻的除妖师。

那个人族的身体愈发虚弱了。

会不会...死？

小妖兽在水中吐泡泡，表情纠结。

自有意识起，他便是孤身一人呆在这宛如桃源的湖中，如同透明的水，干净纯粹，不染纤尘。

「过来。」

那个人族在对他说话，似乎在叫他过去。

小妖兽想了想，还是游了过去，在数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在我还没死的时候，把我的心脏掏出来吃掉吧。」人族轻声对他说着，声音很好听，「想必，你也能由此进阶。」

小妖兽还是第一次听见人族说这么长的话，很奇怪，虽然他从未听过，却能理解对方表述的意思。

人族想让自己吃掉他。

小妖兽摇了摇头，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小妖兽，你叫什么名字。」小妖兽听见对方问自己。

名字？

他没有。

懵懵懂懂的小妖兽再度摇了摇头，那双漂亮的蓝色双眸宛如透彻的水晶。

「是...吗。」

人族青年的声音越来越小。

小妖兽瞪圆了眼睛，想说什么，但一张嘴发出的却只是不成调的单音节。

除妖师的一只手浸在水里，小妖兽不敢去碰，却还是将妖力透过水流传递了出去。

感觉妖力被对方吸收，小妖兽才松了一口气，转身游回了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