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树屋”这边,在过年前就已经收拾好了。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各式各样的窗花帖遍了每一张门、每一扇窗。
年货、零食,更是装了满满一个杂物间。
凌菲和陈依依开门让孩子们进了门之后,就让余理和穆丹,一个烧水泡茶,一个准备果糖零食。
这些孩子来得快,拿了东西之后,去得更快。
每个人都发了不少的零食,然后凌菲让人放在茶几上的,原本是准备用来招待一会可能上门的大人、老人们的东西,也都被他们扫荡一空。
这些孩子们,小的也才两三岁,大的都已经快成年了。然而在村民们看来,只要是还没有结婚的,都可以算作是孩子。
送走了这些人之后,陈依依一边收拾一片狼藉的客厅,一边撇嘴说:“有的时候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们村的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每次这种分粥啊,送些不怎么值钱的小东西啊,他们趋之若鹜。可你花了大价钱弄了个图书馆,开办免费的补习班、特长班,他们却像是躲瘟神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想欠你人情,还是真的觉得读书没用。”
凌菲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很多文学作品上面,总喜欢美化农村人、美化农村孩子,比如提到农民,第一个想到的词就是“勤劳”、“朴实”之类的,提到农村孩子,想到的就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或者是“单纯”、“善良”。
但其实真正接触之后的人会觉得,这些人、这些人或许的确都有他们“勤劳”、“善良”的一面,但相处的时候,最先感受到的就是他们的“无礼”、“狭隘”和“愚昧”的那一面。
这些从小就在穷乡僻壤的山里长大的人,没有机会接受更好的教育,他们的知识来源,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都是来自上一辈的、读书更少的那一代人。
他们的安全感来自他们对大山的熟悉,他们对外面世界的不屑一顾,是因为他们自身的恐惧。
因为长久以来的重男轻女,对“女儿”的压榨,“女儿生下来反正是要嫁人的,是外人”这样一种认知,很多有机会逃离“父权”的掌控,重获新生的女性,都会和原生家庭划清界限,感情日益生疏。
而越是这样,越是让“父权”的拥护者们认为,女儿果然就是嫁出去的水,靠不住。所以在她们还在娘家的时候,会尽力压榨,在她们结婚的时候,会要上一份不薄的彩礼。
而莲花村,就因为盘山公路的开辟,村民们出山变得便利,女性们能够更多地接触到外面的世界,这种矛盾和冲突一天天变得越来越激烈。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凌菲回到了莲花村。
在村民们眼里,她不仅仅是个高知识分子,还拥有巨额的财富,和让人垂涎的美貌。一个女人,凭什么在他们的面前吆五喝六,不按照他们的设想走完自己的一身呢?这简直就是对“父权”的一种挑衅。
然而,凌菲的回来,却让原本就上学了,见识到了外面世界的女孩们,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们的人生是自己的,不是由着父母安排的。这更是加剧了家庭矛盾。
所以,村民们是怎么对付凌菲的呢?
就在她回来还不到24小时的时候,就有人上门提亲了。给她介绍的对象,是连村里的寡妇都看不上的空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