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硬如铁,手掌中聚起辉光,可是那光芒时明时暗,最后又熄灭掉。
楚晚宁无声地凝视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
光线很昏沉,踏仙君阖着眼睛垂落睫毛的时候,就更加难以辨认是前世还是今生。
楚晚宁忽然觉得,此时其实像极了他们在无常镇第一次同眠的那个雨夜。那一天夜里,其实他也醒来过,他也曾经靠过去,轻轻吻过墨燃熟睡的脸。
不。……不不不。
墨燃已经死了……哪怕有心跳,也是一具尸体,哪怕会说话,也失去了魂灵。
死了。
可为什么他还会记得转生之后的事情,为什么他眼里的情绪如此真切饱满,为什么……
楚晚宁栗然,不能再想下去。
咬牙,手中光芒迭起,怀沙召出,凝成一把寒光熠熠的金色短剑。翻身只在一瞬间,他闭上眼睛不管不顾用尽气力狠心朝着踏仙君胸口刺去!!
“嗤”地一声,直没剑柄!
楚晚宁蓦地睁眼,身边已寥然无影。怀沙化成的利刃洞穿了床榻,削铁如泥的神武最终并没有刺到那个行尸走肉的帝君。
雨水太湍急,东边一扇窗年久失修,在这风雨飘摇夜里猛地弹开,倾盆大雨灌了进来,阴风一阵阵。
裂天的苍白闪电杀进屋内,雪亮的寒光映亮卧榻边一张瘆人的脸。
“本座还曾天真地以为,你大概是不会再动手了。”
“……”楚晚宁慢慢回头。
踏仙君靠在床柱边,赤裸的胸膛有一道浅浅划痕,那是方才闪避时擦伤的痕迹,他对此毫不在意,只冷淡地看着楚晚宁:“想不到你还是要杀我。”
他欺身过去,速度快得惊人,顷刻间就捉住了楚晚宁的腕子,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他径直将楚晚宁的胳膊别到脱臼。
“是不是很意外,我好像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厉害?”踏仙君盯着楚晚宁痛到苍白,但依旧一声不吭的面容,淡淡的,“这些拆招,你都没有见过吧。”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自嘲:“其实也没什么可意外的。如果让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什么人你都不熟悉,什么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每天最有趣的事情就只剩下了练功。这样过个七八年,你也会大有精进。”
怀沙的光华失去了,湮灭成细碎的影子,重新融入楚晚宁的骨血之间。
踏仙君朝他微微一笑:“师尊,曾经,我的招数都是你交给我的。但现在不是了。”
“……”
“他重生了多久,我差不多就在这个世界煎熬了多久,如今我还获得了他的灵核。”他说着,生着厚茧的粗糙拇指揉了揉楚晚宁的眉心,“凭师尊的能耐要杀我,不可能的。”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于是道:“师尊可能还不知道,我这些年,在这个破败不堪的红尘里都做了些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