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来了一对年轻男女,浑身穿着的都是绫罗绸缎,那少女一眼就看中了这只宝塔灯笼,只撒娇般说了一句喜欢,她身旁的男人就掏了钱把灯笼卖下。
宝塔被拿走了,墨燃仰着头,看着老艺人把它从挂了很久的木架子上取下来,双手交递到那个少女手中,摇曳的灯火最后照亮了墨燃满是渴望的脸,然后随着那一双璧人,消失在了夜市天街尽头。
墨燃当时觉得很难受,但也乖顺平静。
他和现在的叶忘昔是一样的,其实,在他们看到宝塔灯笼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样的华贵之物,注定不会属于自己。其实,每一夜被宝塔照亮的时候,他们心里都已演练了千万遍失去这束光芒的情形。
不是放得下,能释然。
而是从一开始,就很清醒地知道结局会如何,所以从来就没有敢于拿起过。
“来来来,抓阄了,抓阄——”儒风门的主事老仆抱着一只青铜缠枝纹大盉,满面堆笑地来到尊位前,捧过头顶,呈到南宫柳眼前,“掌门,吉时已至,还请掌门抓阄!”
“好!来!南宫掌门来抓一个!”
南宫柳笑道:“那区区就恭敬不如从命,抽二十二根签,被抽到的青年英杰们,还请务必赏脸,参加夜猎逐鹿。要是有谁不愿意去的,那就劳烦提前说一声,多谢、多谢!”
等了一会儿,有几家小门派的闺女修为低下,胆子又小,便托父母上去说了,让南宫掌门把自己的名字从盉里提前拿走。
徐霜林看了叶忘昔一眼,懒洋洋地笑着问:“小叶子想要去玩玩吗?你要想去,我就替你做个手脚,开个暗门。”
“我不去了。”叶忘昔道,“义父,劳烦您跟掌门说一声,把我的名字也除了吧。”
“那怎么行,万一中了,有一千万金呢。”
叶忘昔:“……”
徐霜林性子远比养子要不驯顺,他想了一会儿,嘴角卷起一丝蔫坏的笑,道:“那你不愿意去的话,就我去。”
“义父……您今年都四十好几了……”
“怎么着,我看着年轻。待我去把那三只鹿都打回来,三千万金就到手了。横财不取,地灭天诛。”
徐霜林一意孤行,完全没有看出义子的沮丧来,趿拉着鞋子,笑吟吟地就去找南宫柳了。他附耳在南宫柳旁边说了几句话,旁人只会以为他要拿走叶忘昔的签,谁知道他爱财如命,自己也想进去玩一把。
南宫柳很快就把逐鹿的宾客人选挑了出来。
“沈风,林笙,曲嫣然……”
霜林长老则站在旁边,接过掌门手中的一把签,一个一个地报过去,慢条斯理的样子;“哦?这有点厉害,天之骄子,薛蒙。”
很快二十一个人都选齐了,还差最后一个,霜林长老脸皮极厚,笑眯眯地举手道:“还有一个人是我,一把老骨头了,请多指教。”南宫柳知道自家这位长老的性子,也不阻拦,只无奈地笑了笑,给每个人一个引信烟火。
“逐鹿者,引信为证,三声信响后,就代表三只灵角鹿都被抓到,狩猎就结束了。”南宫柳说,“届时我等将会在啸月校场亲迎诸位归来,胜者,赏千万金。”
众人闻之热闹鼓掌,都在给自己的熟人鼓劲儿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