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莹玉目眦尽裂,张着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像是吓傻了。
“郡主,李二姑娘似是魔怔了,这样由着她胡言乱语也不是个事。”川穹说道,视线隐晦地扫一眼吓得魂飞魄散的李莹玉。
陆夷光想想也是,凭什么由着她疯言疯语造谣,造谣一张嘴,辟谣累断腿,“把她抓起来。”
李莹玉就这么被陆夷光五花大绑堵着嘴塞进马车运回公主府。
李莹玉整个人都是懵的。
南康长公主也懵了懵,瞬息之间又恢复如常。
陆夷光以一种这怕不是个疯子的语气讲述了经过,总结陈词,“也不知道她道听途说了些什么,居然信以为真,还得意洋洋地跑到我跟前来威胁我。”
南康长公主已经有了猜测,大概是从庆太妃那里知道,不可能是太妃主动告诉李莹玉,太妃纵然有些地方不可理喻,然到底是她亲娘,绝不会害她,怕是太妃那出了内奸。
“以讹传讹,传着传着就不像话了,竟然还敢攀扯太妃,太妃怎么可能说那种话。”南康长公主怒声道,不着痕的观察陆夷光。
陆夷光一脸赞同,“她是不是傻!”
见她半点都不相信,南康长公主心里一定,李莹玉素行不良劣迹斑斑,就凭她寥寥几语,阿萝怎么可能因为她怀疑十六年的认知。
“被你撞破丑事,狗急跳墙罢了,”南康长公主笑容发冷,“你且放心,这事为娘会处理妥当。”
陆夷光满脸放心地点头,强调,“这种谣言她都敢造,可不能轻饶了她。”
南康长公主摩了摩她的脸,“打猎累了吧,回去休息吧,娘去见见你外祖母。”
陆夷光送南康长公主道垂花门前,目送母亲离开,她回了锦春院,沐浴解乏。
坐在梳妆台前梳发时,陆夷光认真端详镜子里的自己,她长得不像爹娘,那是因为像故去的祖母啊!隔代遗传这种事多的去了。
背后的川穹望望眉眼舒展陆夷光,郡主是真的一点都没怀疑。然而她却是有怀疑的,她是皇家暗卫,被派来保护陆夷光。
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她有怀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她保护郡主,联系这些年皇帝对郡主的优容宠爱,川穹忍不住多想。
若真如李莹玉所说,郡主不是陆氏女,那她是哪家女儿,答案呼之欲出。
川穹收敛心神,这不是她该管的,她该管的是郡主的安全,今天的事该向上头报备一番。
且说南康长公主,她直接带着李莹玉见了庆太妃。
惊疑不定的庆太妃听罢,又气又怒,一会儿气李莹玉不省心,居然和傅延年暗通曲款,那傅延年就是个浪荡玩意儿;一会儿又气李莹玉胆敢拿陆家一门作筏子,她是经常和南康吵嘴,可再吵那也是嫡嫡亲的母女,岂有不在乎的。
南康长公主抚着庆太妃的后背给她顺气,“不值当为了这么个玩意儿气坏身子,母妃,现在当务之急是查清李莹玉她为什么会说出,您亲口说阿萝是外人这种话来。”
南康长公主目光如刀,直直射向冷汗直流的古嬷嬷。
古嬷嬷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太妃公主息怒,老奴都是被逼的。”
南康长公主冷笑,“被逼就该吃里扒外,今天是乱传消息,下次是不是帮着外人谋害母妃。”
古嬷嬷抖如糠筛,老泪纵横的求饶,“老奴岂敢,太妃,老奴只是传了几个消息而已,老奴……”
气急败坏的庆太妃循着声音捡起茶杯砸过去,因为看不见砸偏了,砸在李莹玉头上。
李莹玉惨叫一声。
庆太妃置若罔闻,厉声骂道,“而已,里通外合,你还觉得只是小事,枉我信任你四十年,你居然该背叛我!”
李莹玉惨叫连连,“祖母,我流血了,我流血了!”
“流死你活该!”庆太妃冷酷骂道,“混账玩意儿,居然敢收买我的人,你想干嘛!把你关在庵堂都不消停,你是不是要我一碗药毒死你才能消停下来。”
恐惧摧古拉朽的袭来,李莹玉连疼都感觉不到了,望着庆太妃结了冰似的脸,李莹玉如遭雷击,“不要,祖母,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庆太妃满脸厌恶,挥手让人把大呼小叫的李莹玉和连声求饶的古嬷嬷拖下去。
屋里只剩下娘儿俩,庆太妃抿了抿唇,语气弱了几分,“这次是我没扎紧篱笆,幸好没有酿成大错,你放心,我会让他们闭上嘴,绝不会让她们对外面乱嚼一个字。”
说话时,庆太妃神色中带出几分狠戾。背主的下人万万留不得,至于李莹玉,终归是亲孙女,虎毒尚且不食子,放在庵堂还是闹幺蛾子,那就找个人生地不熟的庄子关起来,看她怎么作妖。
这话,南康长公主是愿意相信的,庆太妃不会愿意看到她出事,她笑了笑,“无凭无据的,就算她们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庆太妃不满,“你别这么自信,真要遇上个较真的追查下去,你就敢保证你们做的天衣无缝,到时候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南康长公主不欲与她争辩,遂道,“母妃说的是。”
庆太妃抓住她的胳膊,“这事始终是我一桩心事,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觉得我是杞人忧天,不过我还是要说,你小心再小心,真要露出马脚,你和女婿都得脱一层皮。”
南康长公主动容,握住庆太妃的双手,“母妃放心,我和驸马心里有数。”
庆太妃只能点点头,不然还能怎么办!
……
陆见深一回到家就在前院遇上了陆见游,笑问,“今日收获如何?”
“收获一个疯子。”
陆见深挑眉嗯了一声。
陆见游如此这般一说,陆夷光带了个大活人回来,陆见游当然要问,这种事有什么好隐瞒的,陆夷光当成笑话告诉了陆见游,陆见游再当笑话告诉了陆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