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显坐直身,直面温玉淡而又淡的眉目。
她心中紧张,冷汗涔涔,被他狼一样贪婪审视的眼神锁住,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一刻沉默对峙,陆显突然间发笑,右手握拳,敲击桌面,咚咚咚——如心跳,沉稳有力,步步为营,“从来没有人敢威胁我,温小姐,你很够胆。”
温玉不疾不徐,将茶杯推到他面前,“陆生,茶温刚刚好。”
等待,时间被焦灼紧绷的沉默无限期拉长,五分钟漫长得身心俱疲。
陆显终于收起似笑非笑神情,端起茶杯,面容肃穆,如同她说,茶温刚刚好,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她拿捏恰当,已经早将他脑中利益衡量研究完成,她笃信他一定服输,不然不会放手一搏。
陆显这一刻,居然有莫名欣喜。
“温小姐,对不住。饮过茶,恩怨两消。”
温玉终于抬头,与他沉沉目光隔世相逢,她轻轻勾一勾唇角,就可同明月争辉,姣姣清亮。
她接茶,茶杯送置唇边,顿一顿,不过两三秒,听她忽而嗤笑,一丝丝嘲讽与不屑。
转手一杯茶全泼到他脚边,她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俯瞰他的愤怒与不堪,笑意盈盈,愉快之极“陆生,我祝你财源广进富贵命,生意兴隆日日红。行在街头无人斩,百年之后保全尸。有妻有子开枝散叶,一家人,生作伴,死作陪。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语毕拉住战战兢兢温妍,同警官道谢,签过字上车回家。
留陆显,气到肝脏爆裂,血液翻涌。
关师爷在一旁不敢劝,一语不发陪他石像一样立在警局调解室里。
过多久,突然间一阵沉闷笑声,在空旷房间里,突兀可怕,鬼气森森。
是他在笑,仿佛吃错药,越笑越大声。
关师爷担心,他会不会是一时想不开,被气成神经病。
凌晨,戚美珍听关师爷讲经过,转过脸讽刺陆显,道:“饥不择食,结果阴沟里翻船。”
陆显听出她话中冷意,换成警告口吻,“不许你动她。”五个字铿锵,如金石敲击大脑。
戚美珍瞠目,怒意丛生,“你就这么中意她?”
陆显挑眉,“你吃醋?”
戚美珍负气,“我哪有资格吃醋,你我之间算是什么关系,我早清楚。”
陆显掸了掸烟灰,并不看她,漠然道:“你明白就好。”
郎*心*如*铁,戚美珍起身去卸妆换衣,躲进明亮宽敞洗漱间,手却不停抖,一件镂空睡衣也拿不稳,哆哆嗦嗦,一分一秒都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