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刻种,那青衫小童去而复返,对那青衫老者说:“老夫人说是她要的东西,另外,她说,让眼前这个人吃了苦头就放他回去。”
青衫老者“嗯”了一声,随即就松开了一直抓握住王鸾肩膀的手,对王鸾低叱了声:“滚!”
他一松手,王鸾半边身子一垮,撑不住再次跪了下去。就在青衫小童离开的那一刻钟,青衫老者抓握住他的肩膀,教训他几句,就使劲儿手上用力一抓,令得他痛苦哀嚎,不断求饶。若是他求饶的话让老者满意了,他也就松一松,让王鸾好过点儿。不过,让他好过的时候不会太长,很快,又是第二轮口头教育加体罚随之而来。总之,这短短的一刻钟,他遭了大罪了,长了这么大,没有被如此对待过。
而那些被他招呼来的奴仆们也畏惧了老者和小童的厉害,从地上爬起来后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上前,更别说救他了。王鸾在心里狂骂他们都是饭桶,关键时候一点儿用没有,一会儿要是从这青衫老者手上脱身,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地收拾他们。
等到青衫老者带着那青衫小童离开后,王家的众仆才纷纷跑上前来,搀扶他们服侍的这位王家郎君。
王鸾嘴里骂骂咧咧,由得他们把他弄上了等候在谢府外的牛车,一路呻|吟着坐车回王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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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手里拿着那张悔过书,展开来仔细看了,冷笑:“这样的东西,他还想带出谢家,真是欺我们谢家无人了。”
又扔给一边恭敬伺立着的大王氏:“你看看,你的侄子要我家七娘写的东西。若不是看在与王家累世交好的份儿上,我当叫人将他拿下,再将他送官。不过,好在我家十五娘没什么大碍,否则,哼,他休想回王家去。”
大王氏心里打鼓,战战兢兢地接过姜氏扔给她的那张悔过书,快速地瞄了几眼,大致内容都看清楚了后,说:“阿姑说得是,王鸾那混账东西欠收拾,明儿我就亲自回去向阿兄说明此事,定叫他绑上王鸾到谢家来向阿姑谢罪,还请阿姑能宽恕于他。”
“我宽不宽恕他有什么打紧,紧要的是你回去告诉你阿兄一声,王鸾小儿这样的品性,实在不是我家七娘的良配。今日他做出挟持十五娘的事情,任是哪一家也没法子再接受他做女婿。到底该怎么说,我也不用教你,你回去跟你阿父阿母并阿兄说一说,就让七娘跟王三郎和离了吧。”
“是,阿姑。”大王氏答应得干脆。今日王鸾挟持十五娘的事情是她亲眼所见,不管一开始处于什么原因,让王鸾和谢伯媛起了争执,可他不该挟持一个小孩子来达到目的啊。好在谢十五娘没有大碍,不然的话,这王谢两家的仇可就结定了。王谢两家结仇,谢府里头最难过的当然是她这个姓王的谢家媳妇儿,真是老鼠钻风箱,里外不是人。
若是没有出王鸾挟持谢十五娘的事情,他跟谢七娘闹什么和离,她还可以帮着他去向老三夫妻求情,让谢伯媛跟侄子王鸾再往下过一过。毕竟她认为,年轻夫妻没成亲几年,这都有个磨合期。等到处得久些,有了孩子,就不会如此冲动,各人都会知道退让维持家庭了。
可是现在,她也觉得回天无力,除了让王鸾跟谢七娘和离,不让王谢两家因为他们两个的事情交恶,这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
大王氏将手中看过的那张悔过书重新恭敬地递还给了姜氏,姜氏让一边站着的管事婢妇阿粟去拿个小匣子来,将那张悔过书折叠起来装好放进去,说:“这个得留着给王司徒看一看,他的宝贝孙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看着婆婆放进小匣子里的那张悔过书,大王氏想起方才见到那将这悔过书拿进来的青衫小童,可笑她竟然从来不知道府里这样的厉害人物,轻而易举就把那张王鸾拿着的悔过书给夺回来了。而且她都不知道婆婆是什么时候安排人去截住王鸾的。果然姜是老的辣,婆婆一出手,就迅速地解救了十五娘,也夺回了让七娘甚至谢家的名声受损的东西。
于是,她对婆婆姜氏更加恭敬起来。
那边厢,王鸾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带着肩伤回到了家。她娘温氏见他这副模样,立即问他这是怎么了。王鸾哭丧着脸把在谢家受欺负的事情先说给了他娘听,这中间他特别强调的是谢家要逼着他跟谢七娘和离,他不愿意,让后跟谢家人起来了争执,他们就派人弄伤了他,现在他的这半边肩膀恐怕是被捏碎了,以后他这辈子都完了。
温氏听完即刻拍桌子大怒,说谢七娘着实可恶,她要去禀明公婆,让公婆出面去向谢家讨公道,定要一纸休书休掉谢伯媛。
王鸾却拦住他娘,说这事情还是要请祖母来帮他,毕竟祖母是最疼他这个孙儿的。王鸾的祖母姓庾,是当今的虞太后的隔房妹妹,年轻的时候跟谢家二房的老祖宗姜氏是手帕交。王鸾小时候是在她祖母跟前长大的,因为他生下来时,他祖父批他的八字,说七岁之前他要跟着他祖母长大,不但能让他以后无灾无病,还能让他祖母受益延寿。所以,他生下来满月后,就是在他祖母手上长大到七岁的,当然是跟他祖母感情好。他祖母庾氏最疼他这个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