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1 / 2)

无纠 长生千叶 11865 字 1个月前

“亲征?”

众人一听, 都露/出了惊讶的目光, 这办法的确是好, 如果齐侯肯御驾亲征, 楚王必定会联合谭国来坑齐侯, 别说是借道不成了, 楚王没准还想把齐侯坑死在谭国界内, 绝对能给宋国打一个完美的掩护。

然而,这办法听起来实在有些危险。

齐侯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的样子,只是笑着轻飘飘的说:“好, 听二哥的。”

那口气,满满全是宠溺……

只有吴纠看的出来,其实齐侯宠溺满满的说话的时候, 眼睛已经瞟着那盘麻辣蛤蜊不可自拔了, 好像随时准备消灭那盘蛤蜊。

众人虽然觉得危险,但是似乎没人能反驳, 因为除了这个办法, 大家也想不到其他办法, 可以让楚王不疑心的, 想要为宋国做好掩护, 肯定要看齐侯的。

吴纠又说:“其实君上大可不必担心谭国的问题,如今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 楚国一旦出兵,与我/国交恶的鲁国、莒国, 还有遂国余孽, 很可能会被楚国蛊惑,发兵攻齐,这些国/家都在我/国的南面,若是他们一起发兵,齐国就算强盛,也会受不住多番夹击,还请君上早做准备。”

之前吴纠已经给匽尚下了圈套,故意告诉他,齐国的南面很空虚,再加上那张假的兵马图,这样一来,楚王又如此聪明,肯定会联合齐国南面的国/家去夹击齐国,好让齐国没办法去救援郑国。

齐侯沉吟了一下,他虽然在沉吟,但是手上没有放慢动作,而是将那盘子麻辣蛤蜊拖拽过来,一只手拿着筷箸,一只手按着蛤蜊,“咔咔”两声就将蛤蜊给拆开,将蛤蜊肉丢进嘴里,然后动作反复,简直就是行云流水,丝毫不断,转瞬间就吃了七八个蛤蜊。

吴纠看的头皮直发/麻,齐侯这个时候才说:“这个好办,曹大夫,等孤亲征之后,你就拿着孤的密/令,去找邾国国君,请邾国国君仔细鲁国的异动,支援我齐国南面,你就告诉邾国国君,若是此事一成,邾国的国君便是功臣,到时候孤会禀明天子,请天子做主,册封邾国国君为侯爵。”

曹刿连忙说:“是,君上。”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以为只有楚国/会联合其他国/家?齐国自然也会联合其他国/家,而且邾国国君仪父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为了邾国的发展,邾国国君肯定也会与齐国联合,这样才能得到周天子的正是册封,脱离鲁国附属国的控/制。

吴纠点了点头,说:“这个主意好,虽然邾国地盘子不大,但是这些年休养生息,兵力也甚是强大,若有邾国拖住鲁国,鲁国一旦不能发兵,莒国国君又是个疑心病重的人,定然也会犹豫。”

齐侯点点头,说:“到时候孤修书一封,让大司马控/制住遂国的余孽,周甫和速儿。”

他说着,石速和周甫连忙供手说:“君上。”

齐侯说:“你二人就在孤离开临淄城的时候,镇守在国内,将兵力转移到南面,以备不时之需。”

石速和周甫立刻抱拳说:“是,君上!”

齐侯又转头对展雄说:“四弟你嘛?今儿晚上吃好了,明日一早,天亮之前就要启程,偷偷出临淄城,先去宋国找宋公说明情况,请他发兵救郑。”

展雄一听,没当是苦差事,毕竟展雄好几个月都没有见宋公御说了,虽然之前说大司行公孙隰朋的婚礼上,宋公会来参加,但是婚礼也还有好久的时间,因此展雄就得了相思病,这会儿让他去宋国,虽然是条件艰苦的偷偷跑到宋国,并非什么出使,但是展雄也非常高兴。

展雄立刻说:“是,三哥放心,交给我就妥了!”

齐侯又笑眯眯的说:“如此一来,朝政之事就交给两位公子和两位监国,二哥、召师傅与东郭师傅随行,咱们……静等瓮中捉鳖。”

齐侯一边拨着蛤蜊,一边发号施令,竟然还一副井井有条的样子,众人听罢之后,低头一看,一大盘子的麻辣蛤蜊都要吃光了,其他人赶紧也上手剥蛤蜊。

吴纠不喜欢剥蛤蜊,因为他是个有洁癖的人,虽然吃的时候很香,难免吃完了之后手就是腥的,还要洗很多很多遍,因此吴纠就懒得剥蛤蜊吃,并没有上手。

齐侯笑眯眯的说:“二哥,你吃么?甚是好吃,孤帮你剥两个?”

齐侯说着,就用筷箸技巧的一拨,蛤蜊肉顿时就掉了下来,然后用筷箸夹/着,送到吴纠嘴边。

那筷箸是齐侯的,自然齐侯方才放在嘴里过,若是按照吴纠以前的态度,沾了齐侯唾液的筷箸绝对会被吴纠嫌弃死,不过现在倒是觉得没有那么嫌弃了,却有些不会太好意思,总觉得还是用公筷好一些……

这边齐侯给吴纠拨着蛤蜊,那边大家一看,要没吃的了,连忙低头猛吃,之前已经把烤串儿都吃了,因为人头太多,因此吴纠做的只能平分下去,每个人吃的一下就变得少了,大家也都是意犹未尽,如此一来全都把目光盯在了麻辣蛤蜊上。

展雄大咧咧直接抓了一把蛤蜊开始剥壳,他可不像齐侯,虽然吃的凶猛,但是动作优雅,展雄吃的凶猛,动作也凶猛,拨了一手的油,还顺着手往下/流汤。

旁边的展获一见,感觉弟/弟虽然长大了,变的人高马大的,但是仍然不让人省心,连忙将一条帕子塞给他,说:“快擦擦,别滴在衣裳上。”

展雄吃的正高兴,哪来得及擦,只是嘴里应声,说:“大哥,好吃的,快吃啊,要没有了。”

展雄这个样子,把旁边的臧辰都给逗笑了,毕竟展雄可是佣兵九千,让诸国贵/族闻风丧胆,赫赫有名的盗跖,而如今,这响当当的盗跖,仿佛是个大孩童一般。

臧辰是个面瘫脸,平日里都不笑,如今笑了一声,展雄和展获都一脸惊讶的抬起头去看他,险些把臧辰给看的发毛。

那边召忽见到展雄吃的凶猛,连忙也伸手去剥壳,但是召忽竟然有些笨手笨脚,剥壳剥不好,不只是剥不好,蛤蜊拨下来都是烂的,急的召忽差点用牙去咬。

展雄见召忽笨手笨脚,还哈哈的笑着说:“中大夫,你这样剥壳是不行的,你看都烂了,而且你剥一个,我都吃仨了!”

展雄一说,召忽更是急,急得满脸通红,但是还是剥不好,气的召忽不行,展获看到自己弟/弟竟然还欺负起召忽了,连忙说:“展雄。”

召忽急的不行,但是没吃到多少,眼看着一盘子见底儿了,还意犹未尽,这个时候旁边的东郭牙突然把自己的盘子推过来,众人一看,好家伙,原来东郭牙一直默默的没说话,其实是在偷偷剥蛤蜊,他足足剥了一大盘子的蛤蜊肉,堆得好像一座小山一样。

东郭牙将盘子推给召忽,召忽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还指挥着东郭牙往蛤蜊肉上浇一勺辣汤,这样沾着汤汁吃,那是相当进味儿,而且鲜美异常。

齐侯眼见蛤蜊被扫/荡光了,赶紧又去吃烤鱼,吴纠眼皮直跳,看着一帮子饿死鬼风卷残云的将一大桌子饭菜给吃完了。

众人全都吃完,因为已经门禁了,因此大家都留在宫中过夜,展雄则是准备准备,一会儿天亮之前就准备上路,快马加鞭的往宋国去。

齐侯吃的心满意足,沐浴之后躺在榻上,吴纠这个时候才沐浴,齐侯就笑眯眯的看着吴纠,全程围观,越看越觉得养眼,便又从榻上翻身起来,走过去。

吴纠正在沐浴,感觉脖子上痒痒的,一缕头发从上面落下来,扫在吴纠的颈侧,怪不得痒痒的。

吴纠转头一看,原来是齐侯过来了,齐侯低下头来,双手撑在浴桶边缘,在吴纠的嘴唇上轻轻一吻,眯着眼睛,笑着说:“二哥,孤帮你洗罢?”

吴纠见齐侯眼神深沉,心脏狂跳了两下,不知是不是热水的缘故,蒸腾的脸上有些不自然,齐侯随即就低下头来,吻在吴纠的额头上,随即慢慢往下滑,再次含/住了吴纠的嘴唇,加深亲/吻。

齐侯觉得气氛当真很不错,而且吴纠在沐浴,自然福利很好,吴纠也没有反/抗,时机也不错,于是准备抓/住天时地利人和,进一步攻略吴纠。

吴纠感觉没有力气,头向后仰,靠在浴桶的边缘,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吴纠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的腥味儿!

自然是齐侯手上的味道了,因为方才齐侯抢着吃蛤蜊,因此拨的一手的腥味儿,吴纠一闻这气味儿,顿时就给熏醒了,赶紧拨/开齐侯的手,说:“君上,您的手太腥了。”

齐侯看着吴纠方才还一脸沉迷,一下就换成了嫌弃,顿时感觉自己的自尊心都被打击了,小心肝碎成了渣子,眼看吴纠要起身擦干,连忙说:“二哥,孤洗洗手行么?你等孤一会儿?”

吴纠见齐侯一脸耍赖的样子,十分无奈,不过实际上齐侯洗手也没用,因为剥壳太多,因此手一直是腥的,晚上就寝的时候,吴纠都不让齐侯碰自己。

齐侯像小媳妇儿一样缩在角落里,吴纠都不跟他盖一个被子,齐侯可怜巴巴的抱着自己的被子,就差咬被子角儿了。

展雄天没亮就快马加鞭的出城去了,一路飞驰,往宋国而去,准备报信,其他人也着手开始准备。

而吴纠则是回了政事堂,继续坐镇,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这样没过多久,齐侯先后收到了郑国,和周天子胡齐送来的书信。

郑国的书信自然是求救的,其实郑国也想跟别的国/家求救,但是别的国/家都不敢和楚国接兵,谁不知道南蛮子的兵马强大,在楚王熊赀老爹当/政的时候,用的计策是远交近攻,也就是结交远方的国/家,因为距离远,他们的利益不会发生很大的冲/突,攻打较近的国/家,因为这样国/家距离近,容易发兵,而且总有国土冲/突问题。

但是到了楚王熊赀这里,熊赀已经开始不满足于远交近攻了,毕竟他老爹给他打下了坚/实的国力基础,楚王熊赀已经开始扩张自己的势力,连远处的国/家也被威慑到了。

这样一来,楚国旁边的国/家不敢救郑国,害怕像邓国和申国一样被灭。邓国可是熊赀母亲的国/家,申国可是熊赀老/师的国/家,这两个国/家都不能幸免,更别说其他毫无瓜葛的国/家了。

而远处的国/家,也被楚王的兵力吓坏,没有人可以帮助郑国,郑国又是一团散沙,没有找到继位的君主,于是身为顶梁柱的祭仲,便修书一封,送到了临淄城,恳/请齐侯出兵救郑国。

祭仲本已经病的奄奄一息,毕竟他年纪太大了,做了这么许多年的权臣,不过因为楚国来势汹汹,祭仲愣是给吓得回光返照了。

祭仲在书信上说,自己的女儿,乃是齐侯义子的夫人,因此自己和齐侯也是姻亲关系,而郑国和齐国也就是姻亲关系,虽然之前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如今郑国需要救援,面/临灭/顶/之/灾,若是郑国覆/灭了,那中/国之地就变成了南蛮子的蓄力点,一个前线的武库,这样一来,齐国也会遭到楚国的威胁。

吴纠看了祭仲的书信,祭仲不愧是老臣,他剖析的头头是道,生怕齐侯没有领悟真谛,不派兵救援似的,还跟齐侯攀上了姻亲关系。

郑国的书信来了之后,也就是前后脚的事情,周天子胡齐的书信也来了,不过这回不是书信,而是诏令。

令齐侯火速发兵,去救援郑国,以宣扬尊王攘夷的理念。

齐侯很快召开了临时的朝议,卿大夫们都听说了,天子的诏令下来了,因为是诏令,所以火急火燎的。

卿大夫们纷纷进宫,快速的往路寝宫走去,大家很快进了大殿,吴纠进去之后,很多人都围过来,想要问问吴纠的态度。

毕竟现在谁不知道吴纠是宠臣?吴纠的态度很可能就是齐侯的态度,大家想要先/摸/摸看,等一会儿齐侯出来了,也不至于抓瞎,也不至于把马屁拍在马腿上。

不过吴纠还没表态,齐侯已经出来了,坐在席上,便说:“众卿不必行礼了,都坐罢。”

众人赶紧坐下来,齐侯便让寺人宣读了周天子的诏令,齐侯又开始飙演技,装作一脸为难的样子说:“众卿如何看待此事?”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你看我我看你,还是高傒第一个站出来,说:“高傒以为,既然天子已经下打造诏令,君上不可不从啊!”

齐侯就知道高傒会说话,便顺和他的话说:“孤也是这么觉得。”

齐侯已经表态,其他人连忙顺着齐侯的意思,八成以上全都赞成出兵。

这个时候吴纠又站出来,按照提前排练好的剧本演出来,说:“君上,发兵是必然的,但是齐国距离郑国甚远,除非借道谭国,否则我/国兵马很难救援,等到绕道进了郑国,恐怕郑国已经变成了楚国的地盘了。”

他这么一说,众人纷纷点头,高傒又拱手说:“陛下,高傒可请/命,去贿/赂游说谭国,谭国公如今病重在榻,谭国太子乃是个贪得无厌的人,高傒有把握说服谭国太子,请他们借道与我齐国。”

齐侯和吴纠本就是演给匽尚看的,高傒亲自请/命,监国上大夫去贿/赂谭国太子,这样一来,匽尚必然会深信无疑。

齐侯笑着说:“高子为孤分忧,真乃是忠臣,那就有劳高子了。”

高傒连忙说:“君上严重,为君分忧,乃是高傒应当做的事情。”

齐侯又说:“事不宜迟,楚国已经发兵,我齐国已经没有准备时间,高子这就去罢。”

“是!”

高傒不知齐侯想要救郑国是虚的,还一脸激昂,立刻转身走了。

吴纠暗自观察了一下匽尚的表情,匽尚低着头,虽然在听,但是表情淡淡的,吴纠知道匽尚很聪明,可能匽尚现在在想,齐侯让高傒去贿/赂谭国,到底是不是个圈套,毕竟之前匽尚已经有一点露陷了。

吴纠看出了匽尚的犹豫,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信,便抬头给齐侯打了一个眼色。

齐侯一看,便咳嗽了一声,说:“如今郑国有难,天子又下了诏令,令我齐国发兵火速救援。楚国如此欺人,乃是视我周朝无人,实在欺人太甚,如今我齐国发兵,便要给楚国那帮南蛮子瞧瞧厉害。一方面是为了鼓舞军心,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对天子表达尊重之意,还有弘扬我齐国尊王攘夷的决心,因此……孤决定亲征。”

齐侯说的轻飘飘的,他这一句话砸下来,别说是卿大夫们了,连匽尚都有些懵了,猛地抬起头来去看齐侯。

齐侯一脸慷慨激昂,估计演戏上瘾,正在飙自己的演技,看的吴纠差点笑场。

匽尚抬头看了一眼齐侯,连忙又低下头来,皱了皱眉,吴纠知道,经过齐侯这番猛料一扔,匽尚估计要深信不疑了,不只是深信不疑,而且还要找时机出去送信了。

齐侯要亲征,这吓坏了很多大臣,有的卿大夫连忙跪下来,叩头说:“君上,不可啊!实在危险!楚国那些南蛮子阴狠狡诈,恐怕出现什么纰漏,伤害了君上啊!”

齐侯却说:“不必多言,孤心意已决,毕竟天子已经亲自发出诏令,这是我齐国尊王攘夷的最好时机,若是能得到天子的首肯,日后称霸诸国将不在话下。”

齐侯顿了顿,又说:“若诸位想要商议,便议一议这次孤亲征,带何人同行?”

他刚说完,吴纠立刻说:“君上,纠愿请/命。”

吴纠说着,召忽和东郭牙也站了出来,毕竟大家都排练好的,那叫一个一气呵成。

如此一来,这么多人赞同齐侯亲征,全都请/命,其他士大夫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毕竟连吴纠都赞同亲征。

又因为齐侯用天子做了借口,因此国懿仲也是同意亲征的,所以朝/廷之上的风向就这么确定了。

齐侯说:“好,便如此定下来,负责的卿大夫们尽快准备,司马点兵,司农准备粮草,司行与天子和郑国回话,就说孤不日便即启程,亲自援/救郑国!”

被点名的众人全都站出来,拱手说:“是!”

齐侯心意已决,虽然有很多人担心,但是也没有办法,出兵的事情全都排布在日程上,而且非常匆忙,毕竟楚国发兵有很长时间了。

吴纠倒是不担心,毕竟他们已经全部安排好,就差最后的瓮中捉鳖了。

此次去谭国,一路上也要个五六天时间,因此吴纠准备做些方便吃的小食,可以在车上吃的。

子清和晏娥收拾着吴纠准备带的衣物,吴纠就带着棠巫往膳房去了。

膳房就在后宫门不远的地方,吴纠和棠巫走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匽尚从后宫门进来,样子十分匆忙,肯定是刚刚出宫去了。

匽尚走进来,没想到和吴纠撞了个正着,心理素质还挺好,脸上也没有变色,拱手说:“大司徒。”

吴纠笑眯眯的,心想他肯定是去报信了,不过装作没看懂的样子,笑着说:“匽大夫辛苦了,又去看水渠了?”

匽尚拱手说:“正是,匽尚方从水渠回来。”

吴纠又说:“水渠如何了?”

匽尚说:“水渠修建的很好,就等春雨涨水之后看看成效。”

吴纠点了点头,说:“匽大夫乃是水利方面的能人,为齐国解了燃眉之急,当真是人才,君上定然会重重有赏的,那纠先恭喜匽大夫了,恭喜匽大夫高升,指日可待。”

匽尚听到吴纠的话,一点儿也没有高兴,虽然谁都喜欢升/官发财,但是匽尚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细作,永远也不可能升/官发财,想想看,历/史上有哪些细作能功成身退的?更别说是升/官发财了。

匽尚只是说:“谢大司徒吉言。”

吴纠说:“那这样……纠就不耽误匽大夫了。”

匽尚拱手说:“大司徒,请。”

吴纠点了点头,也对他拱了拱手,便带着棠巫往膳房走去。

棠巫回头看了一眼匽尚的匆匆离开的背影,匽尚的背影很冷漠,透露着一股死气沉沉。

棠巫看的有些出神儿,一时间竟然忘了往前走,吴纠回头一看,便看到棠巫在出神,就干脆退了回去,站在棠巫身边。

吴纠也没打扰他出神,只是轻声说:“棠儿,匽大夫的事情,你怎么看的?”

棠巫听到吴纠说话,猛地就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失神了好半天,看了一眼吴纠,吴纠眼神没什么波澜。

棠巫这才低下头来,轻声说:“棠儿只是一个小臣,并没什么看法。”

吴纠笑了笑,说:“你这么有主见的人,还能没看法?”

棠巫的眼睛垂着,用一种叹息一般的口气说:“棠儿只希望没有遇到过公子,或者没有遇到过匽先生,在亦或……十年/前已经死在了那郑国的城门口……”

吴纠知道,棠巫是两头为难的,因为在棠巫眼中,吴纠是恩/人,吴纠将他从公子彭生手中解救了出来,而且对棠巫很好,而匽尚也是恩/人,十年/前匽尚散尽身上的钱财,保住了棠巫一命,还请医师交棠巫医术,棠巫也是靠着这身医术,才可以苟活到今日。

说起来,吴纠和匽尚都是棠巫的恩/人,棠巫又说:“匽先生和棠儿一般,都是在报恩,只可惜……各为其主。”

吴纠也叹息了一声,说:“各为其主……”

的确如此,各为其主,在这个年代,生在不同的国/家,就是不同的命运,更别说匽尚其实是楚国的大夫,楚国和周朝还是分庭抗礼的国/家。

吴纠欣赏匽尚的才华,雷厉风行的作风,还有狠心的手腕儿,这都是一个政/客,和一个管理者应当具备的标准素质,然而棠巫说得好,各为其主。

棠巫又说:“棠儿只是求大司徒,可否……留匽先生一个全尸。”

吴纠低头去看棠巫的表情,棠巫并没什么表情,脸上一片冷漠,仿佛是一潭死水,黑色的眸子深深的,看不到底,好像没有生气的圄犴。

吴纠叹息的说:“若是匽先生迷/途/知/返,还不到这一步。”

棠巫却摇摇头,说:“棠儿了解匽先生的为人,虽然十年都过去了,但是匽先生到底没有改变,他的忠心已经交给了楚国,现在只剩下了鱼死网破。”

吴纠听到棠巫说这些,无奈的摇摇头,说:“再说罢。”

两个人说着,便又往膳房走去,为了路上能吃些东西,因此吴纠准备做点好入口的吃食。

上次的灌汤包齐侯特别喜欢,不过灌汤包不适合路上吃,容易流汤,而且上次齐侯一口气吃了五十个,这要是一路吃,还不把吴纠给累死?包包子就要包的手抽筋儿。

于是吴纠想了想,就准备做大的肉丁包子,做的跟脸盘子那么大,这样一来,一顿吃一个绝对够了!

吴纠这么一想,又想到齐侯那牛一般的胃口,心说齐侯吃两个也够了罢?

吴纠觉得不错,就开始着手包肉丁大包子,很快就包了一大堆,蒸包子的时候,又想了想,他们一路上可能要在野外扎营,到时候只能吃一些携带的食物,菜肯定是不能带的,容易蔫了,不新鲜。

吴纠眼睛一亮,上次给大家撸串吃,好像大家都挺喜欢,不如就串一些串串儿,用冰镇着,带上备用,到了晚上,大家围坐在篝火旁边,亲自撸串儿,岂不是很有/意思?

吴纠这么想着,就让人弄了一把木签子来,然后开始切肉,把肉用佐料处理一下,容易老的肉经过处理抓嫩,然后串在木签子上。

一会儿工夫,吴纠就弄了一大把串串,五花肉、嫩羊肉、辣牛肉、蜜/汁鸡翅、蜜/汁排骨、鸡心鸡胗、鸡脆骨、大羊腰、烤大虾、烤鱿鱼等等等等。

弄好之后,吴纠又找来凌人,弄了好些冰块,将这些串串全都冷藏起来,准备带到路上烤了吃。

很快大军就要出发了,大军气势磅礴,几万大军,齐侯亲征,简直是气势逼人,最后敲定的人选便是大司徒吴纠,中大夫召忽东郭牙,还有就是水力官/员匽尚。

自然要带着匽尚,毕竟他们还要演戏给匽尚看,做最后的铺垫,当然齐侯带着匽尚的借口,并不是让他辅佐打仗,而是美名其曰带着匽尚去研究水力,正好让匽尚随行浏览一下齐国的山川。

大军准备好,这天就出发了,说是去打仗,其实实际上就是去游山玩水,戏/弄谭国的。

齐侯可还记得当年给先王奔丧的时候,谭国那老公子的调/戏,当时那老公子调/戏了齐侯,还说自己就喜欢壮实的等等,齐侯是个记仇的人,再者说了,鲜少有男人调/戏齐侯,最多也就是被女子抛媚眼儿而已,因此齐侯记忆非常深刻,此次便是去抱负的。

齐侯和吴纠坐在缁车中,缁车粼粼的行驶出临淄城,夹道都是欢送的百/姓和官/员。

吴纠总是晕车,这次又是长途跋涉,因此上了车之后就想睡觉,齐侯看到吴纠犯困,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腿,说:“来,二哥,躺下来。”

吴纠见齐侯这般殷勤,也没有推拒,就直接躺在他腿上,虽然肌肉硬了点,但是有个枕头也就不挑三拣四了。

吴纠躺在齐侯腿上,虽然已经开春儿了,但是仍然有些冷,齐侯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盖在吴纠身上,还温柔的拍着吴纠,哄着吴纠入睡。

吴纠感觉齐侯这么拍着自己,就好像是小时候母亲拍着自己一样,齐侯要知道吴纠总是把自己当成母亲,在自己身上寻找母爱,当真不知道该哭该笑了……

吴纠很快就睡着了,睡了个美滋滋的好觉,等他醒来的时候,车厢里一片昏暗,竟然都已经天黑了。

吴纠一睁眼,就看到了齐侯,不过吴纠没有看到齐侯的脸,因为齐侯脸前面举着一只大包子!

齐侯竟然趁着吴纠睡觉的时候,偷吃了大包子,那大包子被吴纠做的跟脸盘子一般大,说是巨无霸绝对不为过,就见齐侯“嗷嗷”两口,竟然将大包子咬了三分之二,然后又是一口,直接把一个大包子给解决了。

齐侯吃了手上的大包子,没发现吴纠醒了,又从旁边的小柜上拿出一个大包子,又是三口就给吃了。

吴纠瞬间看的心惊胆战,感觉齐侯绝对是饿死鬼投胎的,吃个包子就好像老虎夺食一样,就在吴纠愣神的时候,齐侯已经干掉了三个大包子。

吴纠赶紧爬起来,齐侯正好吃掉了大包子,还想掩饰,赶忙将包子给咽下去,然后把油花花的手背在身后。

吴纠连忙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那包子里用的是肉丁,不是纯瘦肉,毕竟包子馅儿出油才好吃,吴纠就怕齐侯吃包子的时候把油漏在自己头上。

吴纠见齐侯背着手,差点噎着,没好气的把一条帕子扔在他身上,说:“快擦擦,别蹭衣裳上。”

齐侯笑了笑,拿起帕子擦擦手,吴纠觉得怎么自己跟养了一只大型犬似的,而且忒能吃的大型犬。

齐侯笑眯眯的说:“都是二哥的错,谁让二哥把包子做的这么好吃,而且还放在缁车里头。”

吴纠心说,哦,原来是自己的不对,缁车里头不能放吃的,不然齐侯这狗鼻子就闻出来了。

齐侯擦手的空档,吴纠就检/查了一下柜子,打开一看瞬间傻眼了,那一大堆像脸盘子一样大的包子,竟然只剩下最后五个了!

吴纠做了一大堆,起码有十来个,吴纠还以为齐侯一顿也就吃两个,结果一下吃了五六个,吴纠震/惊的瞪着空荡荡的柜子,又瞪着齐侯的肚子,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摸,齐侯的肚子是不是已经撑成了西瓜?

吴纠伸手过去,不过齐侯的腹部还是瘪瘪的,硬/邦/邦的,齐侯是体热的体质,因此春天之后就穿得比较少,竟然还能隔着衣裳,感觉到肌肉的流畅。

吴纠真是奇怪,齐侯绝对是个没良心的,不然吃了那么多,怎么都从后脊梁顺下去了?

齐侯没想到吴纠竟然“撩”自己,一把抓/住吴纠,“咚!”一声将人按在缁车里,带着一脸“邪魅”的表情,沙哑的低声说:“二哥,好摸么?”

他说着,低头就要吻吴纠,吴纠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包子味儿,连忙嫌弃的侧过头去,齐侯的“香吻”就落空了。

吴纠嫌弃的说:“先去漱口。”

齐侯顿时可怜巴巴的被推了起来,说:“二哥,你怎么老是嫌弃孤。”

吴纠淡淡的说:“没有,纠怎么敢嫌弃君上,就只是嫌弃君上饭量大,嘴里的包子味儿而已。”

齐侯更可怜了,说:“还不是嫌弃孤?”

他说着,非要亲吴纠的嘴唇,就不去漱口,吴纠被他亲在嘴唇上,并没有深入,但是也闻到了一股包子味儿,顿时脸就黑了,齐侯赶忙喊停车,然后众人就看到君上火烧屁/股一样,火急火燎的从缁车上跳了下来,好像占了什么便宜,一脸笑眯眯的表情。

众人怔愣的看着齐侯,齐侯这才咳嗽了一声,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说:“时辰晚了,扎营罢。”

众人连忙应声,还是不知道为何齐侯吩咐扎营,要笑的这么……这么不堪?

随即众人就看到吴纠也从缁车上走下来了,吴纠走下来,不知是天色黑,还是吴纠的脸黑,总之很黑很黑,就跟被烈阳晒黑了似的。

吴纠走下缁车,立刻说:“子清,我要漱口。”

子清顿时有些无奈,毕竟他是吴纠身边儿的老人了,瞬间明白是怎么个情况了,这事儿若是说给旁听,旁人绝对都不会信的。

天色黑了下来,众人赶紧扎营,升起篝火,齐侯早知道吴纠准备了串串儿,因此晚上专门找了个野外露宿,这哪里像是去打仗,分明就是春游!

众人把篝火升起来,吴纠吩咐人将带来的串串拿过来,才是初春,早晚温差有些大,天气还很冷,太阳一落山就觉得了,吴纠是体寒畏冷的体质,披着披风还一直打颤,坐在火堆旁边烤手。

召忽整理好东西,也冷得不行,同样是畏冷的体质,连忙跑到篝火旁边,说:“公子,您也冷啊,那咱们靠紧点。”

齐侯漱了口,一转头就不见了吴纠,走出营帐一看,吴纠竟然和召忽坐在篝火旁边,两个人正在烤火,不只是烤火,而且还靠在一起,相当亲/密的样子,召忽伸手搂着吴纠的肩膀,仿佛要把吴纠搂在怀中似的。

齐侯那醋劲儿瞬间就升上来了,或许是因为酸醋的沸点太低了,齐侯心中的酸醋很快就沸腾起来了,简直是熊熊烈火,赶紧大步走过去。

吴纠还靠在召忽身上取暖,就被齐侯一把抓起来,吴纠吓了一跳,齐侯又撒呓挣一样,将吴纠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吴纠猛地腾空,挣扎了一下,但是齐侯抱的稳稳的,就不让吴纠下地,还一脸邪魅狂狷的说:“二哥,孤吃味儿了,现在就要罚你。”

召忽也吓了一跳,看的是瞠目结舌,瞪着眼睛看着齐侯和吴纠,吴纠顿时老脸都红了,简直丢人,赶紧说:“放我下来。”

齐侯臂力惊人,抱的稳稳的,吴纠挣扎也下不来,便说:“就不放。”

吴纠险些给他气死了,眼看着那边士兵要搬着串串过来了,便说:“君上不放纠下来,一会儿就别吃烤串了……”

吴纠的话还没说完,齐侯立刻就将吴纠给放下来了,一点儿磕巴都没有打,那边召忽更是瞠目结舌,一脸看傻了的表情。

东郭牙看着他们互动,还真是做足了戏给匽尚看,这哪像是打仗,分明是春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