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2)

交待完这话便是又侧倚在车厢里,杏眼微眯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舒遥,舒遥……皇女……殿下……”这便是到了眼前,可不知为何,前面的车马却是越行越快了,这几日一路疾行不曾休息,身下的马儿早已疲累的不行,也只是差一口气上不来便是倒地难起,月晚清顾不得她想的呼喊出声,随行的俩侍卫也扯开了喉咙齐齐的向前面呼喊着,只想着前面的人能听见停下车来。

“遥儿,好像有人在喊你!”凤箫伸手撩起车帘向叫喊声的源头寻去。

云舒遥也隐隐约约听见了这呼喊之声,这般出来知晓的人不多,敢唤她名字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这到底是谁,娇美的脸上也溢出一抹疑惑,于是便交代侍卫将车马停下,看看这呼喊之人到底是谁?

近了几分才看出这骑马之人是月晚清,心中更是摸不着头脑。

待月晚清到了身前,云舒遥早已下了车候在车边,见月晚清一脸疲倦之色,再不是先前见到的那般神采奕奕,许是连日赶路未曾休息,这眼眶泛着淡淡的黑晕,下了马来时更是双腿打了软,心中更是吃不准这究竟是何事能惊动了太女只是带着两个贴身侍从便急急追来,“晚清姐姐,你这是……”

“快,快跟我走,调头回风月!”月晚清下了马几乎就要一下瘫在地上,幸亏是侍卫接着便是扶住了她,但她顾不得这些,急急的向着云舒遥说着,这一路行来若不是为了弟弟,她也不会咬牙硬挺到现在。

见此云舒遥一下拽住月晚清的手,急急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见是月晚清追来,凤箫心里便是了然了些许,撩开车帘,清朗的眸子看着这俩人,“太女殿下先上车,有什么事,上车再说不迟!”

月晚清是侍卫扶着才上到车上的,两条腿已疼的不听使唤,只有自己知道,那两侧的大腿已然磨破,血泡已然将褒裤浸湿干涸在上面,这一上车定是扯动了血泡痛得倒吸了几口冷气。

从上了车来,云舒遥一直攥着月晚清的手,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弥散在心里,“到底是怎么了,晚清姐姐!”

被握着的手抖了抖,望着云舒遥的眼圈红了红,“烟儿,烟儿,他,他不行了!”

“什么?我走时明明好好的,怎得就不行了,对了太医呢?太医看了没?怎么会……”一听这话,云舒遥那攥着月晚清的手收紧了几分,焦躁的捋不清个头绪,只是不停的问着重复的问题。

第九十三章——害怕

“烟儿,他知道你离开的消息便是伤了心脉,这我来时已,已经呕了好几次血,这追你们这般许久,不知道,不知道烟儿他……”说着月晚清的眼中已泛着一丝泪光,心底里的那份害怕从那微微颤抖的手便是能显现出来。

云舒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严重,竟是徒自松开了月晚清的手,像是对别人说也像是给自己一个慰藉。“不会的,药苑里有这么多的珍奇的药草,怎会医治不好,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

看云舒遥那神情,月晚清知她也不是对自己的弟弟没有一点情意,怪就怪自己的母皇非得挣个什么位分,若不是如此又哪会生出这些事,这般烟儿若是有个什么,别说别人,自己在心里便是要恼恨母皇一辈子。

好似想到了什么,云舒遥竟是一拍腿,撩起车帘向着前面带路的侍卫急急的交代着快些挑匹最快的马儿,她在这颠簸的马车上实在是不能在待不下去了,焦躁的心里慌乱如麻。

风萧心知这事十万火急,便是悄声的嘱咐着众人,只自己和云舒遥两人骑在一匹马上先回风月皇宫。

心急的她们竟是没有带着令牌,顾不得这么多了,索性直接一抽马屁股,马打了个响鼻便是撇开了那要盘查过问的守城将士,径自向药苑奔去。

若是原先有这警报也必是被拉响,这两人一马疾驰在前,后面急匆匆的一行人在争相追赶。

到了药苑才紧拉着缰绳收住了马步,翻身下马直接向木屋奔去,风萧就站在马旁,等着这从宫门口一直尽职尽责追来的侍卫们,好给他们一个交代。

推开了木门便见月轻扬一张隐晦的脸映在眼前,云舒遥的心很慌很乱,心中有个声音在急急的呼喊,千万别有事!

轻轻的抱起月如烟,月如烟的呼吸很微弱,好似轻轻一动便会抽了这丝活着的魂灵,人也瘦的已经是皮包着骨头,没有了嫡仙之姿也没有了倾城之貌,这才仅仅几日的光景便是成了这副模样,云舒遥看着当真心里止不住的抽痛,说话间那泪水也随之滚落下来。“如烟,如烟,你醒醒啊!我回来了,我再也不撇下你走了,你醒过来看看我啊!”

这般呼喊着,月如烟却是了无生机的躺在云舒遥的怀里。

“太医呢!太医!”云舒遥急的不行,不顾自己在风月是客,心慌又急的吼向房中之人。

这太医这几日过的度日如年心惊胆战,这被云舒遥一吼,便是一下又跪了下去,急急的应着:“老臣在,在!”

“皇子,他,他怎么样?”看见月如烟的样子便知情况比着自己来时想的还要糟糕,纵是在不敢问出还是踌躇着声线带着一丝颤抖问向太医。

“皇子他,他前几日还能喂进去点参汤护住心脉,这两日,这,这参汤也便喂了便是也吐了出来,这,这……”说这话太医眼睛时不时的撇向一侧而坐的月轻扬,生怕像原先说的,医不好皇子,他们整个太医院便是得不了善终啊!

“怎会喂不进去,快些端上来,我试试!”抚着消瘦的不成样子的脸庞,那手指却是一阵冰凉。

将月如烟向怀里靠了靠,臂弯圈着他的身子,一手执碗,一手拿起勺子,颤抖的手抖动了几下才凑到了月如烟已近干渴的退了皮的唇边,俯于耳际轻轻柔柔的像是哄着孩子一般的轻柔说着:“如烟,你睁开眼看看我,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呢!气我不该不告而别是不是?你醒来我任你打任你骂还不行吗?乖,先喝口啊!”

若是原先还能隐忍着没有哭出来的月轻扬也泪水涟涟,交搭在一起的手紧紧攥着,她恨自己恼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魔怔,竟是生生的将最心疼的儿子伤成了这幅样子。云舒遥的一句句一字字都映在她的脑海挥散不去,她说过不管是不是正夫侧夫,只要是她的夫,她都一样爱护。她为什么就是执拗于此,为什么就对她的话不信任!

月如烟像是听到了云舒遥的轻语呼唤,竟是配合的吞咽下了一小口,可正当一屋人都有些高兴之时他却在云舒遥的怀中剧烈的咳嗽起来,连带着刚喂进的那口参汤夹杂着一口浓浓的血一并吐出。

月如烟吐出的那口鲜红的血晕染了洁白的衣袖,恍若开在雪地里凄美的花儿一般让人心碎,云舒遥一阵的眩晕,那手也颤抖的没将那汤碗端牢,一下滚落在塌边发出了几声“嗒嗒嗒”沉闷的声响。

揽着月如烟的臂弯收紧再收紧,生怕是自己一个放松,这人便是悄无声息的就此撒手离去。

小童也跪在塌边低声的哭泣,口中喃喃的抽泣着“殿下,皇女回来了,她不会舍下你的,你看看啊!”

一屋里的哭泣声终是唤醒了昏睡几日的人儿,张开了已然凹陷下去的眼睛,便是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自己是在做梦吗?她明明走了,从此再也不会回来的,她怎会还在这儿,还那么温柔的神情,即使是梦中也好,最起码自己最后还能看得到这娇美的面容,瘦削的脸上荡起一抹惨然的笑意,想要伸出手摸摸那梦境中的脸却是没有了气力。

“如烟,如烟,你醒了,对不起,我不该,不该不告而别,不该舍你而去,以后都不会了,你快些好起来,我还要娶你!”握着那软软的没了气力瘦得仅剩骨头的手,拥紧了他轻柔的说着。

那带着一丝温暖的手握着自己的手的时候,月如烟才恍惚觉得这不是在梦中,不敢确信的轻问出声,但是他已经虚弱到连话都说不清了,几个字说的已经不连贯。“是,是,你,吗?”

“是我,是我,都是我不好,我不好,”正了正身子,能让月如烟能和她两两相视,说话间不争气的泪水便是又流灌满脸。

“你,你不是,是走了,怎,又,回来,了”断断续续的拼凑成一句完整的话,却是说完这话也正是这病根所在,月如烟又是一阵的咳嗽,气如游丝般的唤着心口疼。

云舒遥见疼的那样子,恨不得的是自己得了这病,也好过这眼巴巴看着,竟是束手无策的好,紧咬的下唇已经渗出丝丝血迹,风萧在一旁看着心里莫名的一阵抽痛。

“烟儿,是母皇不好,母皇再也不阻止你的婚事,只要你好好的,好好的!”月轻扬攥着月如烟的手,哭的已近上气不接下气。

泪蒙蒙的杏眼里都是在药苑里抿着果子茶轻笑的样子,这怀里的人却是又是人事不醒,能清晰的感觉到那握在掌心里的手上的温度在一丝一缕中消逝,仿佛就要抓不住悄悄的从指缝中溜走。

握着月如烟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究竟是有多么害怕,老天是不是给她又是开了个玩笑,怪她的贪心,怪她的过多的奢求,以前的雨寒中毒的那次便是自己怕的不行,就要想着随他而去,不过好在老天怜悯她让雨寒醒了过来,可也错过了她生命中的第一个孩子,这般又是要让她经历一次这种别离,她此时的脑中空空只是默默在心中叨念这次能不能,求老天能不能再怜悯她一次,就这一次,以后她都不会再过多的奢求。

后面的人也已经赶了过来,月晚清进了门便见云舒遥和月轻扬一副悲戚连连的表情,心中咯噔一声,竟是不敢去那尽在咫尺的塌边,不敢望向那依旧沉睡不醒的人。

本就不大的木屋中挤满了人,一个个沉着气,除了轻声缀泣声便是死一般的静寂。

悲痛冲塌了月晚清的心绪,一下将那太医拽了起来,声声的吼着:“你们这些个是做什么吃的,治不好烟儿的病你们全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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