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听得从里面传来怒喝之声,楚欢皱起眉头,里面金戈之声传出,他就猜知守在里面的黑子已经与匪众交上了手。
不可否认,卫天青三人确实悍勇,但是这帮匪众不但个个勇猛,而且人多势众,船上乘客虽多,但是却根本没有几个人敢于出头与这帮悍匪相搏,平心而论,即使船上的乘客都奋起而战,面对这群悍匪,那也是决计讨不到便宜。
卫天青和女匪首互相对砍了十数刀,脸色越来越难看,这女匪首的功夫远远超过他的预料,他连出十数刀,那都是他几十年来刀功的精髓之处,但是这名女匪首却能够一一接下,甚至能够挥刀反击,这让卫天青心中吃惊不小,亦感觉这群悍匪绝不是乌合之众。
那女匪首非但刀法了得,而且身形轻盈,就是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楚欢也是暗暗称奇,按照常理,那女匪首身形苗条玲珑,与卫天青魁梧健壮的身体相比相去甚远,乍一看去,卫天青的力量定然是远胜那女匪首,可是真交起手来,那女匪首却似乎在力量上丝毫不输于卫天青,而且比起身法敏捷灵巧,卫天青倒似乎还略逊一筹。
掩护在旁的两名悍匪握着刀,似乎对女匪首充满信心,只是在旁观看,并不上前,瞧他们的神色,却还是显得颇有轻松。
卫天青越斗越心惊,他已是瞥见二虎被匪众捆绑住,更是听到从船舱里传出的惊呼声和打斗声,虽然明知与高手对战绝不能分心,可是此时却也由不得他不担心舱内情况,反倒是那女匪首一门心思想要拿下卫天青,一刀比一刀诡妙,一刀比一刀凶狠。
楚欢在旁瞧见,脸色忽地冷峻起来,看着那女匪首越来越古怪的刀法,用一种极低的声音喃喃自语:“这……不是大秦刀法……!”
他正疑惑间,目光却瞧见匪船之上忽地又出现一人,那人却与其他匪众不同,包括女匪首在内,都是黑色劲衣在身,而且蒙着黑巾,但是此时匪船出现的那人,却是一身银白色的衣裳,身材欣长,头发披散在后,用一根带子系住,在他的脸上,却豁然带着一张恶鬼模样的狰狞面具,月光照在那青铜制作的面具之上,泛着幽幽光芒,显得异常诡异。
那面具人身后背着箭盒,左手握着一张长弓,此时已经缓步走到匪船船头,淡定自若,虽然脸上的面具有些怕人,但是那站立身姿却是十分潇洒。
虽然此时女匪首在与卫天青的拼斗中微占上风,但是想要在片刻间击败卫天青却是万万不能,那面具人缓缓抬起握着长弓的手,右手从身后箭盒中取下一支羽箭,弯弓搭箭,却是对准了激战中的二人。
女匪首身形轻盈飘忽,打斗之中,却也是瞧见了那面具人弯弓搭箭,娇声喝道:“不必你管,你若用箭,我必杀你!”
那面具人显然对女匪首十分忌惮,本来搭好的弓箭又缓缓放了下去。
……
猛听得“砰”的一声响,从船舱之内飞出一人来,却是一名匪众,从额头到脖子上竟是有一道深深的刀痕,血肉模糊,甚至白骨都在伤口处若隐若现,当真是惨不忍睹,这人似乎是被人从里面一刀砍中后踢将出来,重重砸在甲板上,挣扎两下,一时间却是起不了身。
女匪首身旁两名匪众看见,都是大吃一惊,一人快步过来,取出伤药急忙为这受伤匪众治伤,而那船舱之内的喝骂声也是越加的粗鲁,很快,听的里面有人高声叫道:“砍中了他的大腿,大伙儿一起上,做了这杂碎!”
卫天青心知船舱之内不妙,连出三刀,将女匪首逼退两步,怒吼着转身向船舱冲了过去,刚刚冲到舱门前,忽见从船舱内又飞出一人来,卫天青挥刀欲斩,但是月光之下,瞬间便看出从舱内飞出之人乃是守在里面的黑子,收刀探手,将黑子接住,只见黑子全身上下鲜血淋淋,身上已经挨了不下十刀,有几处刀伤都在要害处,已经是奄奄一息。
卫天青悲怒交加,他一手抱着黑子,一手握刀,从舱内又窜出三四人来,将卫天青团团围住,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丝血迹,却不知是他们自己流出的血,还是黑子的血溅到他们的脸上。
卫天青怒极反笑,转身抬手,刀锋指向女匪首,厉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女匪首眼眸子里满是冷意,冷笑道:“劫富济贫!”
“放屁!”卫天青怒道:“当我卫天青是瞎子吗?这船上能有多少财帛,要劳动你们这么多人?你们今夜埋伏在此,那是早有计划,你们究竟所图为何?”
女匪首淡淡道:“你既然是卫天青,那就没有错了!”她行走之时,柳腰轻摆,走到昏迷之后被捆绑的二虎身边,抬起一只脚,踩在二虎的脑袋上,一双弯月形的眼睛却是盯着卫天青,冷冷道:“你若还要打,本姑娘乐意奉陪,否则就扔下手里的刀,免得自取其辱!”
卫天青狂笑道:“看来你知道我卫天青之名。好得很,既然知道我的名字,你就该知道,我卫天青半辈子都是刀上过日子,还从没有放下过手中的刀!”
第六章 落水
卫天青这句话刚说完,就听得船舱内传来女人的尖叫声,随即听到一个声音惊叫道:“你们做什么?快放开我……你们可知道我是谁?好大的胆子,你们……卫天青,你在哪里?”
听到这声音,卫天青神色大变,他转过头去,只见三名匪众拥着一名美妇从船舱之中走出来,其中一名匪众手里的大刀顶在美妇的腰间,那美妇面无人色,本来妩媚的面庞此时一片惊恐。
那美妇见到卫天青,颤声道:“这……这都是什么人?他们……他们要做什么?”
卫天青将目光缓缓转向了女匪首,按捺住怒火,冷笑道:“这就是你们的手段?也未免太过无耻了吧。你若真有胆量,便与我单打独斗,若是真能胜我,落在你们手中我也甘心。”
女匪首尚未说话,便听一个响亮的声音道:“无耻?嘿嘿,比起你们的两面三刀,我们的手段实在是太过良善了。你们这些鹰犬,有什么资格骂我们无耻?”声音之中,那名持弓的面具人已经从船舷边翻过来,缓步向那美妇走了过去。
那美妇被匪众控制,卫天青投鼠忌器,一时间却是不知如何是好。
美妇见到那面具人狰狞的青铜面具,更是心惊,本想往后缩一缩,但是那硬邦邦冷冰冰的刀锋就在腰间,却又不能后退。
面具人走到美妇身前,铜制面具上那一对镂空的圆孔之中露出一对漆黑的眼睛来,在美妇身上打量一番,最后盯住美妇的眼睛,淡淡问道:“乔明堂是你什么人?”
美妇娇躯发颤,咬着嘴唇,终于还是道:“那……那是我家老爷!”
“你是他的夫人?”
“是……!”
“那就对了!”面具人淡淡一笑,吩咐道:“将她捆上!”
卫天青厉声喝道:“你们既然知道夫人的身份,就该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此事一旦被大人知晓,你们便是跑到天涯海角,也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死无葬身之地?”面具人哈哈笑道:“卫天青,你可知道,我们现在就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女匪首却已经道:“不要多说废话,将人带走!”看了卫天青一眼,移步上前,刀锋已经顶在那美妇的咽喉,惊得那美妇又惊声尖叫,女匪首已经淡淡道:“卫天青,我数三声,你若还不弃刀,我定然会割断她的喉咙。”
卫天青咬牙切齿,脸上满是愤怒之色,女匪首却已经平静数道:“一……二……!”
卫天青长叹一声,丢了手中刀,满脸无奈之色。
面具人嘿嘿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卫天青,当年你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后来屈身做了朝廷的鹰犬,那便是识时务,今日又能弃刀,这也是识时务,嘿嘿,怪不得你能活到今日,果然是不简单。”随即声音一冷:“都给我绑起来!”
几名匪众立刻一拥而上,将卫天青和黑子扑倒在地,取了牛筋绳将他们牢牢绑住,卫天青一脸怒色,但是看到那美妇被女匪首控制,终是不敢反抗。
女匪首见卫天青被绑,这才收回刀,这时倒也注意到了船舷边的楚欢,弯月形的眼睛淡然无比,只瞥了一眼,冷声道:“将这个女人和卫天青带走!”
立时有匪众问道:“船舱里的那些人怎么办?”
女匪首淡淡道:“不必牵连无辜。”
面具人抬手道:“且慢。”看向女匪首,道:“船舱之中,多是自私自利的商贾,他们中间有人家资万贯,怎能轻易放掉?咱们正缺银子花,将他们带走,通知他们家人来赎,少不得有一大笔赎金。”
女匪首冷冷看了面具人一眼,并不说话,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