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进他探手入怀,心里就是一紧,生怕他拿出什么暗器来,但见到那面代表着锦衣千户的腰牌时,所有人都立刻换了一张脸:“原来是千户大人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恕罪。”
“现在我能进去了吧?”唐枫摆出一付倨傲的表情道,同时庆幸自己一直把这锦衣千户的腰牌带在身上。
那几个锦衣卫最多不过是个小旗,如何敢拦千户的大驾,立刻就点头道:“大人请,大人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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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计助信王
唐枫二人在走过那几名不敢再阻拦自己进前的锦衣密探之后,便登上了王府外的石阶,唐枫刚想再上前几步拍响那门环时,吕岸突然轻声叫了他一句:“大人!”
“嗯?”唐枫有些奇怪地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下面的那些锦衣卫,并不见他们有上来拦阻自己的意思,怎么这个吕岸会突然叫住自己呢?再看了他几眼,看到吕岸眼中的担心之后,唐枫才知道了这是他在为自己着想。
看情况已经是很明了了,信王必是因为上次为了帮自己向皇上进言而使魏忠贤对他留上了意,从而派了这些密探在王府附近进行监视。而自己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势必会被魏忠贤所知,自己可是在想着如何使他对自己麻痹大意呢,若是因此惹来他的不快与不满的话,的确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不过在稍一踌躇之后,唐枫却还是决定进去,因为自己与信王有交情一事魏忠贤是知道的,也不怕他因此而对自己有所怀疑。更为重要的事情还在于唐枫清楚这个信王可不是寻常无权无势的王爷,现在虽然被人所轻视,魏忠贤一句话就可以软禁了他,但是在几年后他就成了大明的天子了。如果这时候自己能够与他搞好了关系,取得了他的信任,那今后自己想要有所作为就会少许多的阻力了。
想明白了利害关系之后,唐枫便是一笑:“无妨,即便他魏忠贤知道了此事,我也有应付之法。”说着不等吕岸再说什么,便快步走到了那朱漆大门前,敲响了那黄铜所制的门环。
片刻之后,就有一个门子打开了门,看了唐枫二人一眼,满是惊讶地道:“二位可是走错了门了?我们这里可是王府啊。”说话间他的双眼向外看去,发现那些一直明目张胆地在自家门前监视的人依旧还在,这就让他对唐枫二人的身份产生怀疑了。
唐枫对他深怀戒备的神情视若不见,笑道:“这位老伯,还请入内通传一声,就说下官唐枫要求见信王千岁。我想他是应该会见我的。”
那门子答应了一声后,便又关上了门,想是进去通报了。而吕岸则在唐枫身后以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他不明白怎么大人今天如此大意,本来事情已经有些麻烦了,现在他居然当着这些锦衣卫的面将自己的身份给叫了出来,这让他之后想狡辩都做不到了。
不过唐枫心里却是早有主意了,既然来见信王是瞒不过魏忠贤的,那就索性再大方些,也可以显得自己心里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意思。不过这个想法现在他却不能和吕岸说,他只是冲这个对自己很是忠心的下属一笑,以为安慰。
过了没一会之后,门就再次打了开来,这次出来迎接唐枫的就不是那个老门子了,而是换成了唐枫认识的王府内侍徐应元。他朝唐枫行了个礼道:“唐大人,跟咱家进来吧。请!”说着手一引,就将二人请进了王府。随着王府的大门一关,门外的那些锦衣卫的神色就有些变了,他们都拿眼看向这里的主官小旗祁五,要他拿主意,这个进去的人可是最近朝中的偶知道的唐枫啊,他们应该向上面禀报吗?
祁五在踌躇了一下之后,道:“老三,你去向张百户说上一声吧。虽然这唐枫如今是九千岁很是看重的人,但我们不过是一些小人物罢了,只要做好了份内的事便可,其他的事情就由上面的那些大人们去费神吧。”
唐枫再次走进了信王府,发现这里的布局和物品与上次自己来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他却总觉得其中有种压抑的感觉,显然是最近信王府被锦衣卫给看管起来的缘故了。跟着徐应元走到当日拜见信王的堂上时,唐枫就看到了一个身着便服的青年正在那站着等自己,正是信王朱由检了。虽然不过一年多时间,但他的相貌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显得更为成熟了,显然是这段时日里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造成的。
唐枫见信王以王爷之尊在堂上等候自己,立刻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跪下道:“下官蒙王爷召见已经是受宠若惊了,如何敢让王爷在此相候。”
朱由检淡淡地道:“起来吧,我这个王爷也不过如此而已,你又何必当一回事呢?”
“这……”唐枫一时找不到安慰的话来,只得笑了笑,站起身来,然后在朱由检的示意下坐在了下首处。在命人上了茶之后,朱由检才继续说道:“唐大人如今已经成了他魏忠贤眼中的红人了,怎的还会想到来见我这个无权无能的闲散王爷呢?”
唐枫看了看堂上,除了自己和朱由检外,连吕岸和徐应元都是在外面的,便放下心来,苦笑道:“王爷你真的以为下官是那趋炎附势之徒吗?”
“难道不是吗?你如今已经是京卫里的指挥佥事了,前程一片大好,这不都有赖九千岁的推举吗?难道你不心怀感激?”说到“九千岁”三字时,朱由检眼中露出了深深的讥诮。
唐枫知道现在最主要的是让信王相信自己的立场,所以便诚恳地道:“王爷你也太小看我了,当日我能以一个县令的身份和东林党的人争,今日我难道会与那些奸党为伍吗?”
“此一时,彼一时也。当时你的牵挂可没有这么多,而且现在的阉党已经权倾天下,若你想要在朝为官,想要过上舒适的日子,攀附与他才是正确的选择。”朱由检根本不信唐枫的解释,依旧认定了他的立场是在阉党那边的。
唐枫看着朱由检半晌后才道:“若真是如此,下官就不必在今日当着众多锦衣卫的面来见信王了,这只会让魏忠贤对我产生疑虑!”说到这里,唐枫发现朱由检面上原来的讥诮之色有些淡去了,便继续道:“我唐枫一生所求不是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封妻荫子,只求上对得起朝廷,下能使自己心安罢了。虽然我现在是受那魏忠贤所看重才坐上的这个位置,但是这也是我在辽东死守宁远立下大功所应得的封赏,我并不以为自己是靠他魏忠贤才能升迁。而且实不相瞒,下官心里还在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为朝廷,为天下黎民除去这个奸贼呢!”
朱由检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想从他的眼里和表情上看出他究竟说的是不是实话,在仔细看了好一阵后,他才能够肯定唐枫所言都是发自肺腑的。不过朱由检还是不敢放松:“你所说的真是心中所想吗?”
“天地可鉴,我之所言句句是真!我早就有想为天下除去阉党之心,奈何势单力弱,无力回天,所以现在只能与这些奸贼虚与委蛇,只等机会的到来,这才来到的京城担这指挥佥事之职。”唐枫老实地说道,这个世界上能让他全无顾忌地说出心里所想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解惑,因为他对自己是名为主仆实为兄弟的感情,而另一人就是眼前的朱由检了,因为唐枫知道他也是一心想对付阉党的,而且只有坦诚以对,这个未来多疑的崇祯皇帝才会相信自己。
“好,本王信你的话!”朱由检在看了唐枫有好半天后,终于点头说道。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判断,除了之前就有的对唐枫的莫名的信任之外,更主要的是他看不出唐枫欺骗自己有什么好处,他怎么说也是一个王爷,即便是魏忠贤知道自己要对其不利,也不敢在面子上怎么和自己为难。
唐枫见朱由检终于相信了自己的诚意,也轻松地笑了起来:“多谢王爷的信任。其实今日下官来此倒也不是有意为之,而是凑巧走过,看到了王府外有些不寻常的人走动这才想起进来向王爷问安的。这些人可是因为之前王爷帮下官向皇上进言所致吗?”
朱由检说道:“不错,这些人正是因为那魏阉在得知本王向皇上进言对其不利之后才被他安排在门外的。”
“他们好大的胆子,王爷乃是皇室贵胄,他们也敢软禁吗?”
“如今朝政由魏忠贤一言而决,还有什么事是他干不出来,不敢干的?不过这些人倒也不敢对本王怎么样,只不过是监视本王的一举一动罢了。可是有这些人跟在身边,本王就是想要出去一下都很不方便。对了,你此次来见我,就不怕魏阉会起疑心吗?”
“下官已经有了应付之法了,而下官之所以进来见王爷就是想告诉王爷两件事,一就是下官并没有变,还是那个刚去辽东的唐枫;二便是我可以帮王爷想法子将这些人从王府的周围撤去,让王爷你能重获自由。”
“真的吗?这可是太好了,你有什么法子?”朱由检忙问道。
唐枫于是就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然后道:“王爷只管宽心,用不了几日,您就可以不必见到这些人了!”
第220章计助信王(2)
负责对信王府进行监视的千户卢州很是矛盾,就在之前他已经接到了自己下属的呈报,知道了唐枫曾进过王府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他与王爷谈了些什么。而现在让他头痛的是自己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呢?是向指挥使田大人禀报,还是将事情给压了下来?如果是寻常的官员仗着身份进了王府的话,即便那些人不敢阻拦他,只要卢州知道了就不会有任何的犹豫。但是这个唐枫可不一般,虽然现在只是一个四品的佥事,但他深得九千岁赏识的事情已经是个不争的事实了,如果自己因为此事而得罪了他的话,后果可不妙啊。
想到这一年多来阉党内部的争斗,许多人因为一个小疏忽而丢了官,卢州就觉得背上渗出了汗来。不过要是知情不报,而让人知道的话,说不定会有觊觎他这个位置的人向上奏报,到时候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在犹豫地在自己的千户所里来回走了有半个多时辰之后,最终卢州还是决定将此事上报田大人,说不定田大人也有和自己一样的顾忌,这样自己就算是撇清关系了。卢州想到这里立刻就赶去了北镇抚司,去见那田尔耕。
如今的田尔耕的权势已经更进一步,虽然比不过东厂的人,但是锦衣卫指挥使和九千岁心腹的身份已经足以让他在京城横行了。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其实并没有多少野心的缘故,对东厂死死地压着自己并不觉得有多不可接受,所以才能和这些人都相处愉快。但在听了卢州的禀报之后,他就不愉快了,一般的官员若是这么做,他完全可以找一百种借口将之捉到自己面前甚至是丢进诏狱盘问,但这个唐枫就委实有些麻烦了。
“你先回去吧,本官自会处理此事。”也不多说什么,田尔耕就将卢州给打发走了,他可不想在自己的下属面前表露出自己的忌惮。不过事情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就必须有个说法,究竟该不该向九千岁禀说此事呢?在想了半晌也没有结论后,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找个人商量一下比较好。第一个跳进他脑海的人选就是崔呈秀,他和自己的关系一向不错,再加上他为人智谋深远,确是一个理想的询问对象。不敢再有耽搁,田尔耕趁着现在天色还没有黑,就立刻出门赶去崔府了。
“你是说这个唐枫明知道信王府外阻止他进入的人是锦衣卫的人,依旧毫无顾忌地进去与信王攀谈?”崔呈秀眯着眼问道。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他的嘴角就翘了起来。这段时间他正愁对唐枫没有办法呢,这个家伙去了一趟辽东后居然更得公公的看重了,这让他明显感觉到了威胁,现在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可以使公公对他产生怀疑。所以在假装为田尔耕考虑了良久之后,崔呈秀才说道:“以我之见,此事可大可小。若是那唐枫只是和信王叙旧的话,我们便是不报也没什么要紧,但报了他也不会怪责,毕竟这是九千岁吩咐下来的。但若他去见信王是另有目的的话,就不会与九千岁说了,而你们锦衣卫既然是看着王府的,当然就要如实上报了。所以若让我说的话,你上报比不报要好得多。当然究竟怎么办,还是由田大人你自己决定。”
虽然口里说由田尔耕自行决定,但他话里已经点出了利弊,田尔耕微一权衡就懂得了取舍,立刻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去见九千岁,向他禀报此事!”
崔呈秀心中暗喜,面上却装出了一付义气为先的态度道:“这样吧,我也正好有事要去见九千岁,就与你一道前往吧。说不定在九千岁的面前我还能帮着你说上几句呢。”
有这个人帮着自己说话,田尔耕当然是一千个愿意,立刻谢过了崔呈秀。他们两人都是魏忠贤很是看重和信任的人,几乎总会去魏府办事,所以那些门房和下人也不会像对陈伟那样为难他们,很快地,他们就见到了魏忠贤。
在听了田尔耕的禀报之后,魏忠贤胖胖的脸上果然产生了一丝阴霾:“你们说说看,这个唐枫如此去见信王是什么用意?难道他就不知道问问咱家的意思之后再去见他吗?”
“九千岁,下官以为他或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要与信王说,所以才会如此行事。九千岁可还记得他曾谴人去见过信王,这才导致后来九千岁被皇上责备一事。”崔呈秀虽然知道自己的这个推论很不靠谱,但是只要能说动了魏忠贤,那唐枫就会有难了。
魏忠贤显然对之前的事情还没有释怀,听了他的话后果然起了疑心:“莫非他与信王真的有什么比密约吗?不行,咱家必须找他问个清楚!”
“九千岁,只怕当着您的面,唐枫是不会说实话的。”崔呈秀继续挑拨道。
“那咱家该怎么办?总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将他拿下吧?”魏忠贤有些无奈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