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儿最后往那几人身上看了一眼,突然觉得这场中很是无趣,为何人们会喜欢看了这样的厮杀,怀中的“潇潇”眼里带着几分迷茫,她拍了拍他的脸说:“我们还是回去吧。”
她站起的瞬间,场中一阵惊呼,原来那名蛇女已经受了伤,身子也摇摇欲坠了几分。
若儿带着几分怜悯地看了他一眼,两人走了出去。场中顿时鲜血弥漫,蛇女先前还是鲜活的娇躯,这时候已经是硬挺挺地倒在了地上,风罄再看了看前头的主人,“潇潇”转身给她递了个眼色。
晚上,南方三人组正脱去了面具,坐在了斗兽场里,各自怀里还搂着一名女子,嘴里说道:“今天那小子还真是细品嫩肉,也都怪二弟,一刀就砍下了他的脑袋,要不然。”
一旁的男子说道:“怎么你还好那口不成,”他嘴里“咕噜”呷了酒说道:“你懂些什么,听说这些“蛇男”都是金镶堂丢下来的金奴,说了起来,听说不只形貌如同女子,连一手的床上功夫也是经过了那边的女子的调教,你说说,我们这些人在了外头也是尝不得那样的女子,只能是捡些合用的男人也好。”说完就淫笑了起来。怀里的女人这时也是谩骂着说道:“你们这些男人,果然是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那金镶堂有什么了不得,也不过是价格高了些的婊子,哪里比得上我们这些,滋味也不错。”
那几名汉子听了粗鲁地笑了起来,先前那说话的男子,一把将碗里的酒倒下,直泼了那女子一身,见了她全身湿漉,胸口的雪白在了灯光下一起一伏,他眼里也是迸出了血丝,满嘴啃了上去。
那女子嘴里骂着,只是双手却如藤蔓般缠上了男子的腰身,这些人也不急着回屋,而是在了这空地上,这些人也是没了戒备,身旁不知何时多了名女子。
她嘴里说道:“你们可是今日*比武的南方三人组。”正野食着的武者们才刚是开始,就见好事被打断,都是怒不可遏,只是抬头看见了来人,都是眼里多了几分惊艳之色,眼前的女子衣裳飘动,全身虽然是包裹的严实,但一双长腿看得人很是撩心。
她说了这句话,就站立在了场中不再发话,那名汉子调笑道:“老天还真是开眼,先还是说了要找个金镶堂的女子,这会儿眼前的这名女子也是毫不逊色,还真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另一人连忙应道:“正是我们,难道姑娘你是一人要找我们三人。”说完这话,一旁的几人都是大笑了起来。
风罄脸上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看着几人的眼神和看着死人一般:“是你们就好,我们主人说了,懒得和你们这样的货色在几日后同场献艺。”
听了“献艺”两字,这几人才发现这女子显然不是来找自己寻欢那般的心思,他们的眼里闪过了几道恐色。女子的眼里冷光闪动,身子正如一阵清风而过,等到风罄停手的时候,那几名男子已经死了干净,喉咙上留下了一道大口子,那几名妓女这时哪敢在说话,只是打着哆嗦,风罄也不欲为难这些无辜的人,只是告诫道:“官家的人问了起来,你们就说,是风岭的人做的。”
等到那几名妓女反应过来时,刚要站了起来,寻人禀告时候,几乎是同时,她们只得脖间一阵疼痛,灯火里,又多了一些血气。身后传来了阵声响,男子的声音很是低沉来人:“抱歉了,你们的命也是留不得了。”
那日武斗场的事情,让若儿消停了几天,这日她在了院中正是无聊时,突地想起,前些日一场寻常的武斗就有了如此的声势,子怕武祭就更是浩大了,她琢磨着也该问问“潇潇”,献艺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又要怎么跟着去。她想来想去,也是想问个清楚,就找“潇潇”去了。
“潇潇”住得地方紧邻着自己的住所,她却一次也未来过。院中无人,若儿一路而过,只见里头种着这风铃草,还有些丹桂,一路看过去,房屋里头并无人声。
她本想离开,却突然听见风里头传来了一阵细碎的铃声,声音清脆,点点滴滴如同落在了人的心尖上。
月光之下,若儿看见天空中旋转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白纱披身,一旁风罄立在那里,手捧一管玉笛,吹奏着。
若儿看着月下的那道身影,这和曾经花月谷花夭的舞蹈有些不同,只是看着却毫不逊色。只见“潇潇”眉目里头带着的神情全然不同,“她”的舞和一般女子和若儿看过的任何一种舞蹈都不同。
“潇潇”脚如莲花,在了水面上轻点,“她”住得院落里头,原本就开着一池的荷,这时因为入了秋,所以也是花早已经谢了,若儿看着她在了水面上如同平地上一般,轻点,每到一处,脚下的水波晃动,绽开了一朵水生莲花,那也不是真莲,而是在了水纹晃动中产生的,她手中长袖飞舞,脚踝中戴了银白色的铃铛。
她跳动之间,月光在了她身边跳动,若儿看得心里也是如同被吸引进去了。
这时在旁吹奏的风罄也是见到了来人,刚想示意她停了下来。只见池塘中的那人,往前跳了一个来回,身子如同飘零的飞燕,往了若儿怀中跳去。若儿怀里突然多了名小儿,只见“她”身上带了些汗,眼里也是呆着几分惊喜之色,说道:“你来了。”
035 叶笛声声诉衷情
这一声“你来了”让已经静止不动的荷塘凭空再生了丝水涟。荷塘旁的风罄竹则是有些失神,原本圆润的笛声立刻碎了开来。
若儿听着这带了些孩童撒娇语气的画,突生了种和“潇潇”已经认识了许久的感觉,先前那惊若天人的舞蹈竟然是怀里这个冰冷软绵的小娃跳了出来,当真是有些令人回不过神来。
她低头看着怀中的“潇潇”,孩童特有的清澈黑眸此时蒙了层月白色,自己的脸庞倒映在了里头。而“潇潇”自个儿也是有些怔住住了,先前的那句话他是脱口而出的,刚刚若儿入内的时候,他的风姿舞还没有跳完,但即使如此,也是在若儿的注视下,他觉得自己这次跳得很是尽兴。
风罄听着破碎开的笛声,眼里一闪而过阵惶恐,自己始终是跟不上少主的舞步调子,哪怕自己的笛奏在了风岭里已经是顶尖的了,但似乎还是配不上少主的那舞调。桂花树下,金红色的丹桂雨碎碎落在了水塘面上,盖去了那一阵阵惊心之漪,若儿这才记起了自己今夜来的目的。
那点点而过的舞步,和“潇潇”如同月下精灵般的身影,看着是如此的不真实,仿佛晨起的霜花,转眼就会消失,如果不是若儿感觉到怀中的小孩的心跳声,已经耳边传来的“潇潇”舞步后发出的喘气声,她还真以为她是不该生在了人间的。
“我闲着无事,就进来随便走走,可是妨碍到你了?”若儿心想自己可是打断了别人的舞步,嘴上连忙解释着。
哪知怀里的小人抬起头来,眯着眼笑道:“不碍事,我也只是随便跳跳。”
若儿吞了口口水,这还只是随便跳跳,简直是要将人的心魂都吸引了进去的舞蹈,只是似乎还少了些什么,这舞蹈和那日的月下舞蹈不同,多了丝圣洁,少了丝生气。她突然明白了过来,是生气,眼前的小孩在了笛声中,跳动,但又似乎一个木偶般,只不过牵引她而动的是,是那朦胧的月光,她也不知自己会有了这样的想法,只是心里却如此觉得。
“夜已经深了,姑娘还是不要随处乱走的好,”风罄一身的绿衣,在了这林间还真是有些看不清楚。她的语气里带着分责备的意思,哪知一旁的潇潇却说道:“看了又如何,你这些日子,笛艺还是没有多少进步,更看不清楚我先前跳动的步调是否是对的,帮我看看,反倒是更好些。”
若儿说道:“‘潇潇’不准用这般的语气和风罄说话,照了你的年龄,该该叫我们两人为姐姐。”
对了她这话,“潇潇”并没有多大反应,继续歪腻在了她的怀中,只是说道:“我可没有姐姐。”
风罄连忙说道:“奴婢不敢,风主教训的是,是奴婢学艺不精,乱了风主的步调。”
潇潇也不说话,只是说道:“你知道就好,先前你的笛声足足断了三次,以后就不用你来伴奏了。”
风罄听罢,脸色刷白,可也不敢抬头看这眼前这还只有丁点大的小孩,立刻隐到了一边。
“小银,你可是要和我一起去武祭。”听了这小银两字,若儿脱口而出:“不许你这般叫我,等等,你说你带我过去做什么?”她今夜前来问的不就是这事情。
“既然风罄吹不得了,她的位置就由你顶上,你得学着吹笛才行。”小孩说得很是轻巧,仿佛只是问若儿吃过了饭没有。
若儿听了头皮一麻,笛子,自己可是从未用过,这不是难为自己么。怀中的潇潇探出头来,手中已经多了一张细长的叶子,说道:“我教你就是了。”
风罄也没有什么异议,只是低着头,眼里却是比平静的荷塘还要死寂几分,她也不再说话,片刻之后连人影都不见了。
水中波光荡漾,若儿看着怀中的小人跳了出来,只见“她”光着脚,身上的长裙在了地上拖着,选了块山石坐下。手中捏着的那片柳叶含在了唇下,在了月夜之下,发出了一阵清脆的亮声。
若儿只觉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瘩子,一路蔓延了下去。只可惜她要跟着这眼前的小孩一起混进了武祭。只能是抱腿坐在了“潇潇”的身边,只见“她”口中那阵原本尖锐的叶笛声,慢慢地和缓了下来,那张看着扁平无奇的叶子在了“她”的唇下如同活了过来般,辗转回旋,如同千只雀儿在了嘴边流连。
若儿先前还有些不愿学这陌生的技艺,哪知越听到了后头听得越是入神。到了最后,这身旁的小小人儿在了她的眼中已经成了神明一般,初次见面之时,这人冷冷冰冰,分明是个小小孩儿,却一副老大人的样子。更亲近些的时候,却是自己怜惜“她”的时候,如此小小的一人,独身在外,身旁也无亲朋相伴,和自己小时候有些相似,想了起来,只怕是和自己当年的神情有些相似。
再是下来,“潇潇”总算有了小娃的天真浪漫,先前的月下一舞,几乎是让若儿为之倾倒,她虽然不知现在小童嘴里吹得是什么曲调,但听在耳里,却觉得很是好听,如同最热闹的春天,所有的鸟兽都从了巢穴中寻了出来。
只可惜听着“她”的吹奏之音,听着却很是孤独,不知为何,若儿叹了一口气。这轻轻的一口气,却将曲调打乱了,“潇潇”嘴里的叶子落进了水里,成了一片孤叶舟。
她以为是自己的叹气声扰了她的兴致,慌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心里有些感慨,并非你吹得不好。”潇潇的肩膀颤动了一下:“你听得懂么,这首调子说的意味,曲名为闹春。”
“这和你先前的那只舞不配,”若儿从水里捞起了那片叶子,甩了甩,“你先前那舞蹈,说得该是从隆冬恰入春时的情景,倒更适合冬日里一梅独开,或者是天空飘下第一多雪花时的情景,遗世而独立。”若儿不明为何她要教了这样的调子给自己。
比起这个,若儿似乎对着另一件事更加感兴趣些:“潇潇,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么身技艺,方才那调子挺好听的,我倒从没听过。”若儿在旁笑道,伸手摘了片柳叶。突地,她手中的叶子被“潇潇”夺了去,好快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