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岛之上淡水和食物这会儿只怕都不多了,也不知那凝海的驻扎军队又是怎样的情形。鸾岛上,只是黑压一片,并无火光,连传说中的近万海鸟也是没了声息。
渔夫在旁热心地说着,鸾岛上的鸟类因为常年栖息在此,很有些护岛的心思,联军的军队也用了好些方法,一直没有攻进去。只是就算如此,时间一长,只怕这鸾岛也是要沦陷的。
往黑森岛中心走去的时候,却发现前方有着营队驻扎,几人这时都是停下了步伐。前方生着一堆篝火,大半夜,还有一小队不曾休息,在了外头把哨。
十余人围成了一堆,海岛上头夜里有些生冷,这些人也是跺着脚,嘴里不住骂道:“还让不让人活了,大老远跑到这破海上也就罢了,早晚轮着要我们这些人四处走动,我都是好几夜没有合眼了。”
又一人随口附和这:“这能怨谁去,前面那破岛上的畜生也是鬼了,除了白天以外,夜里还会飞出些夜枭来,让船只连晚上都不得靠近。”
这一帮人马都是轮番抱怨着,听了他们的口吻,这里是联军旗下的巡查队。黑森岛上,并没有住家,他们平日都是白日回了船队,晚上才在了各处岛屿上分别驻扎。
敌军的兵士远道而来,早就厌烦了来回奔波的日子,只是这鸾岛比他们想象的要难攻陷许多。
每回只要一近那岛附近,里头就飞出无数的海鸟,这些鸟也是不吃素,见人不避,只只直扑而来,进攻的士兵或是被掀翻到了海里,或是被啄伤。一时之间,这船上的兵士只要是听了鸟叫,心里都寒战连连。联军也苦于没有破敌的法子,只能等着,瞅准个机会再进攻。
联军船队见久攻不下,原本还想拖上一些时日,只是听说,原本还是没什么反应的凝海郡的船队已经集合了起来,如果不快些攻下前方的岛,只怕后头的船队一个夹击,就是逃不出去了。
说道这里,这些人都是有了退意,忽听到耳边有人哼了声,又是往前看去,只见火堆旁坐着的名男子。
他的衣服已经要掉进了火里,看着也是破破烂烂,一身灰旧。这人哼了一声后,也不理睬身后的嘈杂,而是小心的查看着前方的篝火。
篝火里头,火势正旺,一颗蛋形摸样的东西架在上头。旁边的兵士们使了个眼神,又啰嗦了起来,并无人上前和那人搭腔。
这黑衣怪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在船上时候,也是由冥川王手下的将领亲自吩咐着,跟着出海而来。这每天晚上,也不帮忙巡视,只知道生了堆火,在翻看着那颗蛋,那蛋算起来已烧了不下三日,让人看了都是眼烦。
抱怨之后,那些兵士看看夜色,又是到了要巡夜的时候,于是站出了两人,往前方走去。不等他们走开,静夜之中,快速的闪过了道道绿芒,那些兵士察时,已经晚了,每人喉咙软骨上,升起了阵冰冷。紧接着,又是一阵热液流出,先前还是三五人坐在一起的人群,尽数倒了下去。
木卿君悠闲的踱了上去,探视着正要往他们这边走来的兵士。倒地的兵士喉咙之处,多了一片扁叶。
那叶子之上还是闪着绿色,不见丝毫血丝。这正是木卿君用了灵珠特技发动的灵叶夺魂之技。每人到了灵珠阶段时,都会有了自己的特技,除去先前的医疗之术,这一招却是新近才领悟了出来。
一旁的融复海看得有些眼直,木卿君更是多了几分得色,说道:“老毛子,你可是看清楚了,先前你可是说我的道元只能防守,而不能攻人,这会儿你可是看清楚了。”
刚才在了无声息之中,木卿君已经瞅准了眼前几人的咽喉位置,手下连发,那特殊制成的数十枚灵叶这时就成了见血封喉的利器。
木卿君这些年来,也算是和融复海较量了许多次,每比上一次,两人都是要互相谩骂一番,不外乎就是计较些武功和道术哪一家更正宗些。
他先前在了花溪城里,木元丰沛之时,才一下子领悟了过来,这摘叶成刃的功夫暗地里是练习了无数次,这真正对敌,却是第一次用了出来。
融复海嘴上当然还是不服,就要再说上几句。章博渊则小心的翻看了起来,只见那人身上带着一些腰牌,仔细看了上面,写着一个“冥”字,他心底有数。
几人查看之时,傲世似又分了神,转身再看往对面的岛屿,眼里也是带着几分思索。
融复海说道:“先前听这些喽啰的话,我们不如趁着天明,混到了联军船队上去,到时候和了凝海王的人里应外合,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木卿君依旧唱着反调:“我看不行,我们还是想了法子,将这里探听的消息都送了回去,听了扈图他们的吩咐还更妥当些。这人都被我们杀了个精光,光是人数就凑不齐全了。”
章博渊的想法和木卿君的正是不谋而合,先前看了海上的战力,他虽不熟悉水军,但看了那船队,也是觉得凭几人之力,很难有了什么大作为。
前方海域,突然飞现了几只夜枭,身后篝火里头,传来了一阵崩裂之声,那枚一直烤着的鸟蛋自己跳了出来。
051 枯藤老树两乌鸦
蛋已经再火里烧了三天,壳体通红,出火之后,红光渐渐敛了下来,转瞬就成了墨漆颜色。
众人耳底听得“哧哧”几声,蛋壳迸裂开来,里头正是一只白绒成鸟,鸟翅扑愣几声,那原本趴在了篝火旁的人身子又有了动静,摸索着又爬了起来。
那黑衣怪人的一张脸也如同被烟熏过般,额头还显出了几个火燎泡子,只剩一双黑白眼看着还有些人样。
他醒来之后,也并不在意自己脸面上的灼烧伤痕,却连忙查看起了身上的衣物来了。火光之下,傲世几人才看出他的那身破衣有些不寻常,正是用了上百只禽鸟羽翼尾翎缝制而成,只是色泽褐铅杂陈,让他看上去如同乞丐一般。
这同为乞丐,这怪人看着一身落魄,而凝海王则算得上是名雅乞。气度虽有不同,但这人的眼神也是如同鹰鹫般,很是锐利。
他很是紧张地查看完身上的那身破羽衣后,才收回了心思,瞄了眼前几人几眼,喉骨抖动了几下,木卿君那片锋锐如钢的的叶刀抖落下来,已经成了一片焦灰:“哪里来的乡野土人,险先就扰了我的大事。”
听得土人两字,还真是让木、融等人恼火了几分,这几人都是爱好光鲜的人,平日哪曾被人这般嫌弃过,只是今夜赶海而出,又是海中颠簸,身上泥泞湿漉着不说,连带着心情也是不好。
这会儿除了章博渊还是一脸如常,看着还有几分气度外,这在了外人眼里,眼前只是站着黄口小儿,粗矮汉子和了落魄书生。
趁着空挡,只听得那破壳而出的白鸟又飞高了几分,嘴中更是发出一阵亮音。它先前出壳之时也就拳头大小,这会儿工夫,身子已经大了几分。
不等木卿君答话,一旁的融复海就单独跳出了人群,先前木卿君已经露了一手,融复海当了傲世的师父后,也老实了许多,这些年更是苦于无人对练,早就是技痒难耐,这时得了机会,更是毫不示弱。
和融复海一脸的跃跃欲试不同,木卿君盯着空中的那只不断身形还在长大的白鸟,护住了傲世等三人往后退去。章博渊则是满脸奇色,琢磨着鸟喙鸟羽,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鸟儿可是乌鸦?”
融复海嘴角止不住抽动了几下,嘲讽道:“木家老大,你也好好看管你那迂腐弟弟,这上头的鸟羽白净无暇,还唤成乌鸦,这没见猪走路,也该听过句俗话,端的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哪知那黑衣怪人却脸带悦色,点头称是:“这穷酸老儿还有几分见识,我的白鸦天生白羽,寻常人还真是一眼认不出。”
他似是有心炫耀,指着自己乌鸦“白鸦”还要夸赞几句,一旁的融复海听他说着,心里更见烦躁,大喝一声:“你这扁毛鸟人,还要罗嗦什么?”
那人一听,黑脸上红光怒起:“乡野武夫,见了你爷爷我千禽门-百羽乌丫还敢放肆。”
千禽-百羽乌丫,傲世再细看了他身上的那身羽衣,细数之下也确是有近百余根,这千禽门又是哪方神圣?
融复海“嘿嘿”两声:“百羽又如何,见了你融爷我,今个就让你一毛不长。”
他厉声说完,身上的五颗灵珠已经是完全显现了出来,一狰狞狼头悬在了他的胸前,那大肚迅时腆了进去,原本粗矮的身子显得挺拔了不少。
狼头在胸,融复海的那双铁拳上也蓄足了气力,两拳共使,下手不下千斤之力,真的到了身上,别说是羽毛,就是金石也难挡其利。
玉阙的这几人也真是有些孤陋寡闻了,千禽门在了瞭苍也是有些名号,先前云空曾提起过,国中由驯养禽鸟的异人,而这千禽门更是个中的翘楚。
千禽门立门之时,就以驯养鸟禽为为本,到了后头,驯兽兴盛之时,门中也会贩些驯养后的鸟兽给瞭苍的王侯,平日也会出借些人给各郡做些合适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