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鞘的剑,威胁才是最大的。当骠骑军这柄利剑出鞘,斩向幽州的时候,天下群雄无不长舒一口气,兴高采烈地继续打着自己的算盘。
类似郭嘉这样深具远见的智者倒也不是没有,但更多的人只能选择先顾着眼前,而不是考虑几年,或更长时间以后的事。
用周瑜的话来说:在青州军大举出动的时候,任何不恰当的举动都有可能招致对方调转矛头,与其去搞那些小动作,还不如尽快解决眼前的对手,增强己身的实力。
他是个身体力行的人,在说完这话五天后,他率领一万水师与黄祖的水师主力在彭蠡泽遭遇,施奇谋,纵火烧了黄祖的水营,趁机掩杀之,斩黄祖部将邓龙以下二万余级,其赴水溺者一万余口,船六千余艘,取得了一场空前的大捷。
黄祖与长子黄射勉强逃出性命,一路惶惶然不敢停留,收拢残兵,退守沙羡城,闭门不敢出,将江夏东部的大片领土拱手相让。
孙策自然老实不客气的全盘接收,厉兵秣马,准备乘胜追击。
刘表闻讯后,自是大为惊恐,再顾不得去南阳捡便宜,急遣从子刘虎、南阳人韩晞率兵两万,紧急增援江夏。并传檄吞并豫章,依附荆州的同宗刘繇,备言唇亡齿寒之理,欲令其出兵夹攻孙策,以缓解江夏的危机。
战局如此激烈,对战的双方自然无从顾及发生在千里之外的那场北征,无论将来如何,至少现在没有骠骑军的干预,双方正好战个痛快。
江淮一带的另一强大势力,淮南军倒是没加入这场战事,因为后将军袁术正在筹办他的人生大事。为了实现这个几代人的梦想,袁术连近在咫尺的江夏战事都无暇关注,又哪里会去理会青州军北征的消息?
顶多只是将其当做另一层保险,青州军干涉的可能性变得更低了。
没有直接关系的诸侯中,只有董卓的态度相对特殊。就在他得到北征消息的同时,王羽的一封书信也放在了案头。
对方强硬的措词和非分的要求,都令得董卓很不爽,让他更郁闷的是,再怎么不爽,他也只能答应着。
河北的事,距离他毕竟太遥远,一封圣旨能起到的作用,也只是名义上而已,不会对战争胜负产生决定性的影响。现在关中内外交迫,他实在无力再惹新的敌人了。
曹操入主洛阳之后,青州至关中的商路受到了很大的干扰,虽然曹操为了不惹起青州的敌意,没有封锁河道什么的,但沿途设卡守过关费是免不了的。
青州商人不怎么买账,能逃就逃,能避就避,但障碍毕竟是形成了。
现在关中的商路主要是靠着河内、河东一线,这条商路的利润倒是不错,但耗时太长,风险也大,在江淮商路打开之后,已经变得越来越没有吸引力了,全靠青州商务司的各种优惠政策顶着,才能维持下去。
董卓自己也明白,王羽维持商路,是想用自己来牵制曹操。可这种事,不是明白就能避免的,总不能为了不让王羽如愿,就向曹操投降吧?
现在也一样,对方拿这条商路来威胁自己,董卓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倒霉。招来钟繇,令其挥毫写就,然后从袖子里掏出玉玺,一盖,封刘虞为大司马,召其回京述职的圣旨就新鲜出炉了。
闻讯后,真正做出直接反应,表现得蠢蠢欲动的,只有并州的高干、袁谭。二人这两年的日子过得不是一般的辛苦,并州贫瘠、混乱还在其次,最要命的是青州军的侵袭。
徐庶这个名字,在如今的并州,比王羽的名头更加响亮,并州百姓认为,这个名字有止小儿夜啼,喝退鬼祟的效用,不少人都琢磨着弄副他的画像回家,等到辞旧迎新的年关上,挂在厅堂里,做为镇宅保平安之用。
也不怪百姓愚昧,若非天狼星下凡,战神转世,怎么可能在两年不到的时间里打了这么多场胜仗?明明每次他带来的不过几百人而已,却硬生生的打得上万并州军全无办法,最后只能龟缩在壶关不敢出?
百姓对徐庶的景仰,就是高干、袁谭苦逼生涯的最佳写照,这两年他们被徐庶折腾得不是一般的惨,足以令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呐。
别说反攻魏郡了,能守住壶关,力保上党不失都值得庆幸。回想逃离冀州时的切齿痛恨和矢志复仇,抬头展望未来,两人都觉眼前一片黑暗,真想就那么放弃算了。
被徐庶压迫了这么久,二人当然想过要反击,可翻越太行山就已经很艰难了,更让人绝望的是魏郡驻守的数万大军!
于禁统率的羽林军一度被视为王羽的亲卫部队,战绩彪炳,装备精良,无论比数量还是单兵战力,高、袁并州军都远逊之。而且关宁的预备役大队也常驻魏郡,并州军跑去魏郡是逆袭?不,是送羊入虎口才对吧!
所以,两人只能忍,忍无可忍也得忍!
直到百忍成金,反击的机会终于到来!
王羽三路大军北上,留下的是空虚的后方,别人不敢惹他,高干和袁谭却敢!
左右双方已经结下了死仇,不趁着这个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报仇,难道等着对方安定后方之后打过来吗?徐庶那厮狡猾,在太行山里如鱼得水,可等到自己攻入魏郡,他还能继续躲来躲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