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倒也罢了,偏偏被许攸许下的愿景迷了心智,竟然想着在下邳和王羽一决雌雄,还想着出什么奇兵。
现在,自己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奇兵了。刘备惨笑似哭,一日三战,克定徐州,自己这个陪衬当的可不是一般的称职啊。
“主公,属下愿意冒死去给三将军报信,不至让他中了敌人奸计。”那个很机敏的斥候抱拳请命。
“来不及了……”刘备颓然摇头。
彭城距离下邳百多里,不算太近,若是按部就班的行军,至少也得两天。不过现在青州军胜券在握,不用考虑后路什么的,只要全力进兵就可以了。加上他们有船队运送辎重,大可轻兵突进,百里距离,不到傍晚就能走完。
刘备怀疑,对方取彭城的计谋很可能和取下邳的不一样。下邳的守军虽多,却是以收编的黄巾为主,而彭城是自己当做后路的据点,守军不多,但成分比较单纯,是周昂的部属,是袁绍旧部之中,最完整,也最有战斗力的一支部队。
这样一支部队,由张飞这样的猛将统率,就算青州军能骗开城门,也须得经历苦战,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能夺取彭城。
再想到王羽喜欢将最艰巨的任务留给自己的习惯,刘备很怀疑,张飞能不能得到施展自己勇武的机会。
至于报信,信使抢在张颌前面到达彭城的几率很低。张颌军的行军速度不慢,而且布置很周密,警戒线、斥候网都洒得很开,从刘备的位置出发,只有两个办法能抵达彭城,要么硬闯,要么兜个大圈子。
说话的工夫,下邳的南城门也打开了,成百上千的士卒结成了小队,鱼贯而出,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奔走,就像是一张大网,洒向了泗水南岸。
“走!”刘备哪还不知道,这是针对他的追捕网,当下他更不迟疑,一马当先的冲下来了山坡,向西南方向的连绵群山中狂奔而去。
“主公,那三将军……”
“来不及了,只愿翼德他吉人天相,逃脱这场大难才好。”刘备惨笑摇头,二弟可能已经死了,但王羽应该不会杀三弟,毕竟二弟那时,战事尚未尘埃落定,还有反复的可能,而三弟如果中计,战事基本上就没有悬念了。
以王羽和三弟的交情,想必他不会便死。而三弟义气深重,应该也不会背弃自己,只要活着,将来就有重逢的机会!
……
刘备一边自我安慰,一边遁逃的同时,张飞正惊疑不定的看着远方的烽火。
按照事先的约定,彭城、下邳、下相三城将互成犄角之势,一城燃起烽火,代表的就是城池遭受攻击,另外两方应该酌情做出救援。
现在下邳遭受了攻击,烽火连绵不绝,久久不息,显然是陷入了相当危急的境地,在情在理,自己都应该设法援救才对。
可张飞见识过下邳的城防和陈到的布防,觉得就算青州军再强,也不应该这么快就陷入险境才对。
一边是兄弟情义,一边是大局,张飞纠结异常,他没急着出兵,而是派出了大量斥候向东刺探。心急如焚的等了两个多时辰,就在午时前后,终于有人来回报了。
“三……三将军,大事不好!下邳城已经被攻破,龚都叛变投敌,刘、黄二位将军城破之际战死,何曼将军收拢了千余残兵,正往彭城方向逃过来!”
“什么?”张飞头皮都炸起来了,虬髯如发怒的刺猬般竖起,他一把将报信的斥候拎了起来,大声咆哮着:“大哥、二哥他们呢?他们如今何在?何曼都能逃出来,以二哥的勇武,没道理杀不出来啊?”
斥候呼吸不畅,艰难答道:“刘使君和关将军去伏击王鹏举,结果……”
“什……么……”张飞呆呆的松开了手,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良久,他突然惊醒了一般,一个激灵站起身,大叫道:“来人!取我的披挂来,即刻出兵,我要去救二位兄长!”
“三将军,刘使君他们不知下落,您要到那里去救人?”
“总是能找得到的,就算找不到,也不能让鹏举肆无忌惮的追击!”张飞显然没有什么可行的计划,只是为了出兵而出兵。
“那……彭城。”
“某先接应何曼,让他守城!”说话间,亲卫已经奉上蛇矛,牵过黑马,张飞更不迟疑,提矛上马,点兵出城,如扑火的飞蛾一般,迎向了杀向彭城的青州大军。
两个时辰后,何曼带着残兵进城,再过片刻,城头‘刘’字大旗倾覆,上书‘骠骑将军’四个大字,火一般的将旗冉冉升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