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战始,缠战至今的两支骑军终于分开了,一左一右的伴在了郭太军的两翼,将矛头对准了安邑军。
“元直将军,这可如何是好?”韩暹彻底慌了神,他完全不知道徐庶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他知道形势很不妙。
别看所谓的伏兵的呐喊声惊天动地的,但这些人根本不能投入实战。在特定时候虚张声势一下,也许能收到奇兵的效果。可现在看来,徐庶似乎是弄巧成拙,不但没打击到敌人,反而将自己这边的盟军,推到敌军那边去了。
这个逆转,可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逆转,搞不好,这一仗就要彻底覆灭了。
李傕和刘豹刚刚对战时,都是有气无力的模样,现在呢,看看他们那生龙活虎,像是要吃人一样的凶相,谁能挡得住啊?就凭身边这些勉强组织起来的溃兵吗?
“庶听闻,为将者,越是遇到大事,就越需要有静气,如此才能运筹帷幄,决胜沙场,韩将军,你还是稍安勿躁的好。”徐庶云淡风轻的笑着,摆手道:“放心,援军转眼就到,顽敌的联合,不过是绑在一起送死罢了。”
“援军?哪里还有援军?”韩暹一脸茫然。
“喏,那不是来了?”徐庶这次没有打哈哈了,而是抬手一指,指向东北方向。
涑水整体是东西走向,从东山起始,在蒲坂津汇入黄河。在安邑的战场附近,涑水刚好在转弯,从东北倾斜着流向了西南方。
当韩暹循指抬头,望向东北时,骇然发现,在正午的艳阳的照耀下,一支庞大的队伍跃然冲出了地平线。沿着与涑水河道平行的轨迹,如同滚滚潮水一般呼啸而来。
“这是我们的援军?”即便眼睁睁的看着,韩暹也无法相信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不是他不希望得救,可问题是,河东境内不可能再有援军了,何况还是从那个方向来的,冲击的速度如此之快。
他很想猜测,来援的是青州铁骑。可问题是,青州的骑兵再怎么骁勇,战马再怎么神骏,也不可能跨越连绵的高山,飞到河东来,而且还赶得这么巧。
可不论他怎么想,徐庶所说的援军还是在接近,在冲锋!
从他们冲锋的势头中,可以感受到他们的决心;
从他们带起的烟尘中,可以感受得冲天的杀气;
从巨大的‘隆隆’声中,可以感受到这支队伍的力量!
这一刻,天地仿佛都为之战栗!
呼啸追击的郭太军停下了脚步,骇然回望。就在片刻之前,他们刚刚受过一次惊吓,接二连三的被吓,对他们的精神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扬刀跃马正要加入追击行列的几支骑兵也松开了紧握的缰绳。
“中计了?”李傕的眼睛猛然瞪大,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震骇神情。最初那一刻,强烈的窒息感差点杀了他自己,稍稍恢复之后,他依然觉得胸口发闷,难以呼吸。
自己小心成这样,居然还是中计了吗?可这支行动迅猛的援军到底是哪里来的,总不会是王羽真的会撒豆成兵了吧?
“走!走啊!快走!”刘豹连声高呼。草原人的思维比较简单,不会去思考,敌人的援军到底从哪儿来的,是什么身份,他只要明白,有一支数量极其庞大的骑兵从身后杀过来就足够了。
傻子才留下来拼命,赶紧逃命是正经。
“不要慌,不要乱!是虚张声势,是虚张声势!”郭太最初感受到的,也只有绝望和恐慌,但很快,在对权力的渴望的驱使下,他超常发挥,瞬间完成了极为复杂的分析和判断。
有一就有二,徐庶既然已经虚张声势一次了,谁能担保他不故技重施呢?
让几万老弱躲在山里,然后突然从背后杀出来,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能把敌人吓得不战自愧呢。看看那些匈奴混蛋,他们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郭太是想跑也跑不了了,他的几万大军都在战场上呢,如果援军是真的,他根本无处可逃,只有等死的份儿。
在郭太和他的亲卫们声嘶力竭的呼喊下,郭太的大军暂时恢复了平静,连李傕和刘豹都放缓了撤离的脚步,打算先观望一下。
庞大的队伍越来越近,震耳欲聋的隆隆声湮灭了一切,大地在颤抖,天空在旋转!
终于,来人的身影透过遮天蔽日的烟尘,展现在了众人面前。看到这一切的人,无不脸色巨变。
“撤……快撤!”李傕失声惊呼,断然下令:“沿着河岸跑,把有分量的东西都丢了,跑,跑啊!”
“走!”这一次,刘豹言简意赅,一抖马缰,率先做出了表率。
“徐元直,你这个无耻的小贼,卑鄙啊!老子就算做了鬼也不放过你!”巨大的烟尘像是死亡的阴影,随着距离的接近,将整个战场都笼罩在了阴影之下。望着这片阴影,郭太彻底的绝望了,他咬牙切齿,嘶声喝骂。
无论怎样,也没人能挡得住那支狂奔中的队伍强劲而坚决的势头。
阴影过后,大潮终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