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八章 快刀斩乱麻(1 / 2)

刘虞这一招的确让王羽很难受,事情不算大,但处理不好就是大事。这就是刘虞的风格,就是用类似的手段,他才逼得公孙瓒多次难堪受挫,却还发不了飙。

王羽很清楚,自己若是直接找上麹义,无论是抖威风,还是以礼相待,都化解不了眼下的窘迫局面。麹义不是祢衡,他性格不好是真的,可若说他有与之相匹的口才,那就是扯淡了。

所以,王羽略过麹义,直接找上了刘虞。

树的影,人的名,王羽这一报名,场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义从的老兵虽然怒气不减,手上挥刀或推搡的动作却停下了,数百道目光望向同一个方向,都深信,只要统帅在这里,大伙儿的公道就能讨回来。

于禁的亲卫执行的本就是和宪兵差不多的职责,闹事的人安静了,他们也是松了口气,在于禁的指挥下,向后退了几步,重新列成了整齐的队列。

秦风脸上满是羞惭神色,人群中有人起哄开始,他就明白了,今天的事自己搞砸了,可当时却已是骑虎难下,他也无法可想。王羽的到来,令得场中的焦点转移了过去,但事情的棘手程度却也增加了。

不管心里怎么想,他现在也只能候着了。

太史慈不知是余怒未消,还是对王羽的信心太足,脸上不但没有忧色,杀气反而更浓了。他斜睨着麹义,用眼神告诉对方:小子,你和你家大人都要倒霉了。

赵云的神色有些复杂,他不崇尚阴谋论,王羽事先对刘虞的各种评估,也没向他交底,但他已经意识到了,麹义的出现,是某个计划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是下马威。

从前心目中的偶像级人物,一直以谦谦君子、敦厚长者形象示人的刘使君,突然搞起阴谋诡计的事实,多少让赵云有种偶像崩灭的感觉,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麹义眼神中有些不甘的意味,却也没插嘴或挑衅,对上秦风、太史慈,他的地位相当,反唇相讥也没什么理亏的。可王羽的身份不同,他若贸然接茬,礼数上首先就错了,礼差了,理自然也亏了,不免违背了主公事先定好的:以德示众,以理服人的行事原则。

场中众人神情各异,围观者们幸灾乐祸的心思却更浓了。

越过麹义,直取刘虞的策略倒是没错,也很符合王羽的风格,但问题是,麹义只是个武夫,刘虞却是老而弥坚的朝堂常青树,哪个容易对付,还用得着说吗?

程昱、陈珪是众来使之中,最富智计和阅历之人,他们对场中形势把握得很清楚,对刘虞的目的,也是洞若观火。

只要有足够的借口,刘虞就可以中途拂袖而去,而这场会盟若是半途而废,对王羽的威望无疑是个重大打击。若是王羽怒而兴师,远征幽州,那就更是中原各路诸侯的福气了。

特别对程昱来说,这算是天降之喜了。他本来对郭嘉的示弱之计就很不认可,却又提不出更好的建议,这次主动请缨出使,就是为了来探虚实,寻找机会的。

通过先前数日的试探,他发现形势很不乐观。

王羽在高唐建城,意味着青州的战略重心没有向北移动的意思,而是要居中协调,以青、冀二州对兖州形成钳制夹击的态势。

程昱不清楚,王羽为何死盯着自家主公不放,但他必须得承认,青州的战略是最有效率的。

与其强行兼并公孙瓒的军队,不如给予其信任,令其镇守北方,与刘虞互相牵制。同时对张燕也是示之以宽,令其安返黑山,自行发展。自行其是的黑山军,固然会对王羽占据的冀州造成一定威胁,可他同样也会威胁刘虞。

占据了冀州最富饶的土地,又排除了河北的威胁,王羽大可从容对兖州采取压迫式的策略,却不展开军事行动。等到青州修养生息几年后,兵精粮足,发动全面进攻,数万精锐倾泻而下,谁能在中原之地与其争锋?

这就是王羽正在做的,他召开会盟的用意也就在于此!

程昱当然不会乐见其成,可来了好几天,他依然束手无策,刘虞的横空出世,对他来说无疑是曙光乍现。他按捺着心中的兴奋,一边和陈珪等人对着眼色,一边不着痕迹的向随从们打着手势,让他们伺机而动,准备配合刘虞。

万众瞩目之中,牛车中传出一阵笑声,声音低沉并宽和,让人瞬间就能在脑海中勾画出一位宽和长者的形象来。

“有劳王将军了,王将军乃是我汉家栋梁,悍勇直逼当年的步、越,老朽闻名已久,今日一见,足慰平生矣。”说着,车帘一挑,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缓步而出。

这时代对人的相貌很有讲究,长得帅,也很有助于增强魅力和推广名声。刘备、刘表之流都是正面例子,反面例子是庞统,作为汉室宗亲的第一人,刘虞自然生得相貌堂堂,仪表非凡,令人望之而心折。

苍白中泛着红光的国字脸,及腹的长髯,七尺八寸的轩昂身材,刘虞的外形,完全就是这个时代审美标准的集中体现。只是一笑一言,走上几步,但其风仪气度,已经隐隐胜过了王羽见过的几位大儒,由此可见,此人得享大名,并非是没有来由的。

比之外貌,对方话里的机锋更是厉害。

刘虞看似答话,其实根本没接王羽的话茬。

先是一句‘我汉家栋梁’把王羽定位在家臣范畴,隐隐以势压人;然后以英布、彭越来比拟,暗示王羽假大义之名,实则行悖逆之事,悍勇指的想必是有勇无谋,只会在战阵上逞威;最开始那句有劳,更是顾左右而言他,直接把王羽的邀请,定义成了来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