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有所顾忌,完全就是无从下手啊!”
公孙瓒重重一拍桌案,大声说道:“此人滑不留手,做事从不留下把柄,尽管某明知是他泄漏了我的行军路线给丘力居,可就是找不到证据。端掉丘力居老巢时,某曾抓了几个参与此事的活口,严刑拷打,问出真相,那几人一口咬定是吾军中一名战死的校尉所为,可那校尉追随我日久,又岂会……”
公孙瓒摇了摇头,无奈叹道:“以此人的名声、地位、身份,没有证据就贸然挑起冲突,很容易会酿成大乱,一发不可收拾啊。”
王羽点头。
名声,是靠人捧的,刘虞深得幽州豪强之心,自己又会作秀,这名声当然不会差;以地位而言,此人是灵帝敕封的幽州牧,以公孙瓒的身份,贸然向他动手,在情在理都说不过去,就算没公然起过冲突,公孙瓒还被人称为跋扈,真动了手,和造反也没啥两样了。
当然,灵帝驾崩后,中原正式进入诸侯纷争的时代,下克上倒也无所谓。但刘虞还有个宗室的身份,有贤名的宗室,谁主动向他动手,肯定会被天下人骂成乱臣贼子,比如:孙坚。
名声、身份都是虚的,更重要的是,刘虞已经把幽州的豪强整合在一起了,这股势力非常庞大,庞大到手握重兵的公孙瓒都不得不侧目相视的地步。
当然,豪强毕竟只是豪强,就算联起手来,也未必是公孙瓒麾下百战精兵的对手。但不能忽略的是这些豪强的身份,他们是杂胡,一直在中原和草原之间摇摆的杂胡。把他们逼得太狠,他们是一定不会束手待毙,而是要引狼入室的。
公孙瓒再强,也没有三头六臂,自然是抵挡不住的,就算挡住了,也势必遭受重大损失。有了内应的胡人,和没内应的,完全是两码事。
王羽很清楚,公孙瓒之所以提起这个话题,就是担心自己太冲动,步了他的后尘。
刘虞的势力没有袁绍那么强,但他很巧妙的将自己和大半个幽州,乃至草原诸部绑在了一起。对付他,可不是打一两场胜仗就能解决问题的。摆鸿门宴直接将其拿下,更是无异于捅马蜂窝。
“大哥的忠告,小弟省得了,铭记于心。”王羽举拳致谢,坦然说道:“不过,大哥却也不必担心,小弟此番邀约,并非针对他一人的,而是对河北所有诸侯的邀请。其中也包括大哥在内。”
“哦?”公孙瓒一愣。
王羽固然对河北各方势力很关注,但青州取得大胜后,彻底击溃袁绍之后的动向,各路诸侯的关注度,可比王羽对各方的态度郑重多了。
青州已经不再是局限于山海一隅的小势力了,而是举足轻重的庞然大物,王羽的动向,直接关系着诸侯们的生死存亡。
此战过后,青州军缴获辎重无数,单是归属于青州的降军就高达八万之巨,一直与王羽并肩作战的田楷,却只有万余俘虏,强弱分明之势,由此可见一斑。
还有战马,匈奴骑兵一人三马杀过来的,战马共有七万余匹!被一举全歼,战马在战场上也损失近半,可完好无损的,却也有接近四万。
也就是说,如果王羽愿意,他大可招降纳叛,组建一支总数高达十万,单是骑军就有三万以上的大军!
这样一支大军,没人能在正面抵挡,就算河北的三路诸侯联手也不行。遍数天下,也没人能拥有相匹敌的实力。
青州军在一系列的战斗中,也损失了不少精锐,羽林、摧锋二营战死者都超过了两千,射声营减员在六百左右,骑兵部队损失最小,只有三百多。
但总体而言,战力并未大损,哪怕是再打一场昨日那样的大战,也是能撑得下来的。
强弱已分明,按说顺势而降,是最不伤和气的做法。
可是,公孙瓒虽与对方交好,但心里难保有些不安。他自己倒不恋权,可老弟兄们的归宿是他不得不考虑的,而他自己,也不可能坦然将整个势力交出去,人,总是会变的,谁能担保交权后,王羽的态度会不会有所转变?
王羽突然说,要大会群雄,让公孙瓒很是困扰,愁肠百结。然而,王羽的下一句话一出口,他心中就只剩惊讶了。
只听王羽朗声道:“此番邀约群雄,不为别的,只为明文划定疆界,约束各方军马,还河北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太平年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