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媗心想,这中间就该有打算与裕郡王家定亲的三姑娘,只是上一世,自己终究知道的少,并不清楚这杨家与裕郡王府的亲事是如何作罢的。
杨老太君与何老夫人话了一会儿旧事,便把话头转到了何媗身上。笑了说何媗长的是有福气的,又问何媗是否定了亲。
何老夫人代何媗答道:“已定了傅家了。”
杨老太君眯了眯眼睛,点了点头,笑的一团和气,说道:“嗯,那也是个好人家。”
随后,于一旁坐着的何姝与杨家的几个姑娘已说上了话,又联起了诗,又要结了诗社。
那何姝在这群花容月貌的美人中还是显得十分出挑的,只何媛既说不上话,也被何姝衬的没了光彩。
杨老太君对了坐在一边的何媗说道:“你这丫头怎的不与她们一块儿玩去,与我们坐在一起干什么。”
何老夫人笑着说道:“她一惯不喜好作诗画画的,平时就爱与我这个老婆子谈天说笑。”
“这也是份难得的孝心。”杨老太君笑道。
随后,便有婆子进来说,杨家的马车已经修好了。
何老夫人就也松了一口气,连忙对杨老太君请了辞。旁人倒是无碍的,只何姝有些不舍,觉得这杨家的日子才是该是她过着的。何媛因气何姝方才夺了她的风头,又见了她那幅摸样,就冷笑道:“姝妹子莫不是舍不得离开,却也有法子。只在前面找个梅花园子,不然梨花院子也是行的,没准儿就留下了呢。”
杨家的几个姑娘听得这话,都疑惑的看向何姝。何姝自是明白的,脸涨的通红,连忙与杨家人告了别,慌慌张张的随了何老夫人离去了。
待何家人走后,杨老太君等人也都收拾了,上了马车。
杨家之中也不知哪一房的妇人不解杨老太君的意思,便问了自家老爷:“那些何家的女儿名声又不大好,老太君何苦与他们结交。”
那老爷素日常在外面行走,便笑道:“不过就是为了阿堵物罢了,你可知道当年富甲天下的顾家?那就那何府大夫人的娘家,顾家的家产几乎都被她带到了何家。而何大夫人就是今日来的那个何家二姑娘的亲娘,听说何大夫人生前为那丫头备下的嫁妆,已经够我们这样的人家不做任何营生,就能吃喝五六年的了。
说着,那杨家老爷就艳羡的叹了口气:“虽说钱这东西虽俗气的很,但我们这个大家大族却是不能少了的,没了这东西,门面也就没了。老太君也是听说与何家大姑娘定亲的傅家新近与侯府少走动,估摸着傅家是有了退亲的打算。待傅府给何媗那丫头栽了个名头,退了亲,何家还有什么可挑拣的。老太君的意思是那时就捡了家里的一个没大有出息的庶出,替我们家淘换了个金山来更好。便是有了变故,就将何家的二姑娘休了,也与我们没什么妨碍。且那二姑娘的名声又不好,哪里找不出被休了罪名。”
妇人皱眉:“那傅家当真会退亲?”
“就是傅家有心不退,也是有人把这亲事搅合没了。”
那杨府的老爷笑了笑,说道:“也就是先头何大老爷与何家的先辈把忠烈的名号给他们定下了,且有皇上看着,暂时不想让哪方得了这助力。不然早有人寻了罪名瓜分了他们家了,哪里用费这么多功夫。现在盯着这肥肉的可不止我们一家,那刘国公若不是为了这些钱,又怎会与何安谦结交。也不知何安谦如何逢迎了刘国公,许下多少好处,让刘国公这么助了何安谦。虽有先前那陈郡公兄死弟承的先例,要想得那爵位家产也少不得要花费上一番周折。”
说罢,杨府的那位老爷冷哼一声:“说起刘国公,他近来行事也太张扬了,他们家虽出了个贵妃,我们家更是出了个太后的。他却在朝堂上处处压制着我们,也不想想我家是有意将三姑娘嫁进裕郡王府的,左右是连着关系的一家人。怎能一味的好强,与一家人争个什么,终究是武将出身,没个进退。倒也难怪他能信何安谦那个小人。”
因这位老爷与何安谦曾经共事过,却也没被外头那何安谦仁义廉孝的名声被蒙住了,自然明白何安谦是怎样个人。
而那妇人虽不懂外面的事,却听得心惊肉跳。
等何老夫人带了何媗三人回到了何家的车队,前面杨家的车队也缓缓的动了。何老夫人坐在车上叹了一口气:“与她们说一些话,当真累的很。”
何媗笑道:“我看着姝妹妹倒是与杨家的姑娘们很是投缘。”
何老夫人看了眼还在睡着的何培旭,也有些困倦了,挪了个垫子,靠了过去,说道:“三丫头一直都不大像我们家人,许是从了你三婶子那边了。”
说完,何老夫人便睡了过去。
而后何家的车队就也缓缓地向前走了。
何媗就一个人坐了,撩开了布帘的一角。看外面一片枯败,却有些眼熟。这才恍惚的记起了,似乎是上一世埋了自己女儿的地方。因可怜了自己那小女儿魂魄无依,便在正觉寺附近的荒野中,找了一块地方埋了她,望佛光能照拂了女儿孤魂。
这一世,她的那个小女儿该是不会再见面了。
☆、32祈福避劫
待何家到了正觉寺,先是全家上下拜过佛,而后又听了度世大师讲的几句经。等听完经,各处均疲乏了,因先头已于寺中打点过,何家人有意吃几日素来积福,当夜何家就宿在了正觉寺中。只那杨家那一大家子拜完佛后,扯了浩浩荡荡的一队马车离了寺。
虽然这处是清净之地,而且又是皇家寺院,没得乡野寺庙那般混乱。但毕竟是一众和尚,虽出了家,不担保就能每个都能静心守戒,何家又有些女眷。为了不惹出些乱子,天一黑,独辟给何家住的院落便落了锁。最外面自有何家的家奴守着,里面就是些有眼色的伶俐小子往来传话,再里面才是女眷们住的屋子。女眷们住的屋子却也要分出个三层人来守着,把门的自然是些粗使婆子,而后是往来寻看的守夜婆子,至最里,方是姑娘夫人们的贴身丫头惯用的梳洗婆子。
倒是比在何府时更有了世家大族的规矩。
至第二天,何家一府起来,喧闹便至。婆子丫头往来,伺候各房主子起床,布斋饭。这时院门的锁也开了,因这院里的僧人已见惯了这些权贵望族,便是连那小沙弥也没个张头望脑。只几个略大一些的和尚,突然看了个长得有些姿色的丫头自院中出来,偷偷瞟上几眼而已。
何家照例如昨日般听度世讲经,各个沐浴熏香后,除了身上的一应金玉之物,着素服居于禅堂内。
此时,无一人敢嬉戏打闹。
待度世讲经完毕,何安谦便命人抱出何培隽,于度世面前说:“小儿年幼多病,还请大师帮着抚头祛晦。”
度世就摸了何培旭额头,念了一段经文。
念毕,度世抬眼,看那何老夫人,突然说道:“明年可是老夫人的本命之年?”
何老夫人素来听闻度世有些神通,却不想如此厉害,便答道:“是的,可有妨害。”
度世说道:“老夫人平素行善积福,二老爷又是仁孝之人。老夫人的本命之年自有神佛护佑,并无大的事。只今年该会遇到些小劫,老夫人心近可觉得心绪不宁,夜不成寐?”
但凡老人,总是有这些病症的,度世说的也不是多稀罕的事。
只何老夫人听后,觉得自己身上的病症正应了度世的话。何老夫人就将度世信的十足,听后连连点头:“是的,这就是劫?”
“老夫人的劫就应在此处,今年应是邪晦缠身,病痛不断。”度世叹了一口气,说道。
何安谦听后,连忙说道:“此事可有法子能解?若是能解,保了母亲平安康乐,便是舍了多少钱也无所谓的。”
度世看了何安谦一眼,说道:“金银之物于此事上是无用的,但也还是有个法子的。昨日来的那杨老太君,于七十岁时也有一个命劫。那时全家都没法子,便是连棺椁都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