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银子嘛,好说,只要能当英雄,多少银子我都任掏。”叶公子激动万分,从怀里,腰带中,袖口里,袜子里,乱七八糟的掏出金银若干,有金灿灿的元宝,有银光闪闪的锭子,有成串的铜钱,有盖着宝印的银票,乱七八糟加起来刘李佤也不会算,总之是很多。
叶公子有些迫不及待,拉着刘李佤就走,按他说的,要先观察地形,设计路线,每一个细节都很关键,做到事无巨细,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可是刚到大门口,刘李佤忽然死死的抓着门框,死活也不出去,任由叶公子使出吃奶得劲,胳膊都快拉断了刘李佤就是不走,叶公子怒了:“刘小七,你啥意思,主意是你出的,银子你也收了,莫非现在要反悔?”
刘李佤紧张的摇摇头,小心翼翼转头看了看身后,道:“不是我反悔,而是刚才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我乃是戴罪之身被贬于此为奴,若是就这样走出这扇门,是不是算越狱,出去会不会被当场击毙,哦,也就是乱箭射死……叶公子我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听说你会画画是吧?要不你先往我身上画几幅附近环境的地图?”
刘李佤确实有些胆战心惊,毕竟是死囚犯改为死缓,分配到醉心楼劳动改造的,虽然没有人正式颁布过什么服刑规矩,但这么多公子小姐,每天受虐待,可是在身边没有人正式监管,每天前院大门都敞开,后院小矮墙的情况下,却没有一个人逃跑,这本来就是一件诡异的事情,这说明他们知道逃跑越狱的可怕后果。
事关自己的小命,刘李佤还是选择了谨慎,这好日子刚开始,还是别得瑟。
叶公子还没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刘李佤的‘剩斗士’们围了上来,星屎问道:“七哥,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我要拉他出去办点事儿,可他说什么越狱呀,万箭攒心的,到底怎么回事儿?”叶公子纳闷的问道。
剩斗士们和他同病相怜,立刻想明白了其中原因,紫聋道:“七哥,你是担心出了这门就算潜逃吗?这点你大可放心,根本就没有人监督我们,只要醉心楼的东家让你走,那些打手不拦着,你想去哪都行。”
“啊?为什么?”刘李佤不解的问。
“因为我们已经被贬为奴了,入了贱籍,并已昭告天下,即便我们从醉心楼逃离也根本没有办法活下去……”
随着他们的解释,刘李佤明白了,贱籍被昭告天下,也就是等于全国联网,这种人只有奴隶,是不允许有工作的,尽管从这里跑出去,也不会有人收留你,你去打工资本家会查你身份证,你去种地,地主会查你身份证,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作为外来人口进行登记,然后衙门有专人会根据昭告天下的贱籍名册对比,那时把你查出来就会按照越狱论处。
当然,这点刘李佤并无所谓,因为发榜贴布告并不是真的全国联网,信息备案,都是人工操作,难免有疏忽大意的时候,其实最主要的是,剩斗士他们根本就没有逃跑的想法和念头,他们被贬到醉心楼,即便要干活,但醉心楼还能管吃管住。最起码还能生存,可一旦离开醉心楼,他们这些二代,既不能参与科举,又不没有技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会吃喝玩乐,失去了靠山就等于废人一个,很快就会冻饿而死。
这就是当初免他们死罪之人的狠毒之处,让你自己选择没有尊严的活着,乃是诛心之法,同时这个故事还告诉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一技之长很重要!
97 重获自由
刘李佤仔细想了很久,他的一技之长到底是什么,如果他就这么离开醉心楼,要靠什么活着?
自从幼儿园毕业,他的数学就没及过格,到了初中高中,物理化学的实验室都没进去过,地理不认识花岗岩,历史不错可这个失控混乱了,生物学的也挺好,可他现在出去满大街跟人喊,人是由猴子变成的,估计很快就会被人当成猴子吃猴脑!
哎,刘李佤忽然想起来,他从小到大,英文成绩一直很好,四六级都通过了,可是,在这个连简体字都没有,普通话还没推广的年月,说洋文有个屁用!
刘李佤仰天悲呼,从小到大上了将近二十年的学,交了无计其数的学费杂费书本费,有个b用啊!?呵呵,别说,还真是有个b用,好多爷们都是在高中或者大学时候尝到‘那滋味’的,可不就是有个b用嘛!
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如果不是亲爸爸,有个干爹也不差!刘李佤就有个干爹,是他奶奶的干儿子,当初由于老奶奶带着孙子生活困难,曾经不想让他上大学,而是跟着干爹学木匠,干装修打家具,月薪过万,卖点力气拿的更多,可由于刘李佤当时还是处男,继续进入大学‘深造’,所以放弃了学工匠的机会,要不然,现在最少是六级木匠相当于中级知识分子。而且,木匠古今通用啊!
思来想去刘李佤发现,还真离不开醉心楼,在这里好歹有份刚升职加薪的工作,有吃有住有女人,哎,青楼果然是男人的魔窟啊,不但客人流连忘返,就连打工仔都舍不得走。
还是踏踏实实在醉心楼闷着吧,等有合适的机会,找到容身之所和其他稳定的生活来源之后,再越狱也不迟。
刘李佤打定了注意,心思开始活泛起来了,原来可以自由出入,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一直窝在醉心楼,见到了除了色狼就是妓女,早已经审美疲劳了,无比想要看看这个崭新的,没有飞机汽车,没有高楼大厦,纯绿色无污染的新世界。
他一抬头,看到了四楼围栏边站着的武丽娘,刘李佤指了指自己,偷偷斜了一眼急切的叶公子,示意要跟着他出去,武丽娘也很爽快的点了点头,毫无阻拦之意。
刘李佤大喜,笑呵呵的跟着叶公子走了。出了大门,他顿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深秋的天气虽然有些寒意,但太阳照在身上还是暖洋洋的,他就像一个从地狱刚逃出来的冤鬼,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享受着阳光,眼睛似乎不够用似地看着身边的景物。
远远望去,各式建筑高低不同,错落有致,醉心楼位置比较偏僻,但穿过两条街道,就热闹了起来,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街道上,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左右两边店铺林立,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肉铺、商店,店铺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多种多样,琳琅满目。此外还有摆摊看病的郎中,打把势卖艺的艺人,看相算命的修士,抬眼望去,各种招牌,幌子宛如旌旗招展,让人眼花缭乱。
街市上,行人川流不息,摩肩接踵。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官吏,有叫卖的小贩,有乘坐轿子的大家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有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有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热闹非凡,一片清明盛世的景象。
一路上叶公子心急火燎,而刘李佤却走走停停,时而从街边买几个肉包子,时而喝上一杯小酒,打包半斤猪耳朵,边走边吃,满嘴流油。遇到那羞答答的千金小姐,他还会尾随一段,看到那街边卖艺的,也会高声叫好,仍下几个铜板,遇到街边赤脚追闹的孩童,他还要耐心细致的教导他们躲猫猫的玩法,一时间他感觉生活美好又充实。
“刘小七,你到底是化外野人还是刚才牢里放出来,怎么看什么都新鲜,就不能快点吗?”叶公子不耐烦的催促,他又如何能理解刘李佤心中的喜悦。
任由叶公子如何催促,刘李佤依旧不紧不慢,看什么都新鲜,不时跑进票号钱庄问问存款利率,又跑到当铺问问有没有稀世珍宝,在赌坊里问人家玩不玩斗地主和二十一点,甚至还想做一次商业间谍,去其他青楼问问行情。
叶公子急的火急火燎,实在受不了了雇了一辆马车,硬生生把他塞了进去,即便如此刘李佤依然兴奋的问车夫,一公里多少钱。
磨蹭了半天,总算来到了赵家大小姐的成衣铺,果然是大门大户的千金小姐,即便是离家出走气势依然不减,三层高的建筑在城中也算数一数二,雕栏画栋,气势不凡,门外竖起一丈高的招牌,‘安璐薇’三个金漆大字格外显眼。
此时,醉心楼二楼的那些姑娘已经在此,正在宽敞的店铺里挑选着衣物,三面墙摆放着一个个大衣柜,里面挂着一件件色彩斑斓,款式各异的精美衣裙,三个小丫鬟充当营业员,在招呼着姑娘们,角落有一个柜台,明艳如花的赵大小姐正望着抢购的胜景出神,脸上带着奸商特有的笑容,而在她身边正是那清灵可爱的赵三小姐,此时正手握毛笔,聚精会神的画着什么。
刘李佤和叶公子悄悄的靠近,低头一看,一个身材高大,一身黑西,头戴斗笠黑纱罩面的英武又神秘的人物跃然与纸上。
叶公子悲呼一声,只想抢过来一把撕掉。刘李佤现在没心思管他,直奔大小姐而去,敲敲柜台,道:“老板娘,生意不错啊,可否赏给兄弟我几个喝酒饮茶的小钱,兄弟保你生意兴隆,平平安安赚银子!”
刘李佤本想和她开个玩笑,哪知这姐妹俩连头都没抬,只是大小姐敲了敲桌面,道:“赵忠赵诚,收保护费的又来了,你们来招待一下吧!”
随着大小姐话音刚落,柜台后的一扇小门打开了,两个黑影急匆匆跑出来,好家伙,两个黑大个,都是身高八尺,铁塔一般的汉子,一脸的络腮胡子,犹如钢针、恰似铁线,等着眼珠子狰狞恐怖,简直就是张飞和李逵联手而来啊。
刘李佤顿时惊出满头冷汗,连忙改口道:“小姐小姐你真美,黑黑的眼睛白白的腿……”
赵大小姐勃然大怒:“赵忠赵诚,立刻将这登徒子给我打出去……”
98 安璐薇
刘李佤就像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一般被那张飞一般的,也不知是赵忠还是赵诚的人物拎了起来,刘李佤万万没想到,昨天还自己扯衬衣,撕裙摆的娘们,今天就生人勿近了,而且还带着怪物保镖。严格来说,这才是大小姐的真面目。
整个过程这位大小姐都没有转过头看他一眼,而是一直在盯着那些挑选衣裙的姑娘,很享受自己的作品被人追捧的感觉,而那些姑娘也没往这边看过一眼,在男人和衣服之间,女人总是会先选择衣服,女人只要漂亮,男人唾手可得。
三小姐在全神贯注的画英雄,叶公子在一门心思的很英雄,没人搭理刘李佤了。
就在猛张飞似的怪物要将刘李佤扔出去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议论声:“这是什么铺子,怎么这么多姑娘在此呀?”
门外一个大嫂拎着菜篮子说道,她旁边是一个同样买菜的大妈低声道:“你看那些姑娘衣着暴露,放浪形骸,估计这里是新开的青楼吧?”
“啊?那我们快走吧!”
大嫂拉起大妈急匆匆的走了,随后又来了一波男人不断朝里面探头探脑,轻佻的与店铺中的姑娘们打招呼,赵大小姐终于抬起了头,不过鼻子已经气歪了,同时她也终于看到了被当成臭虫一般拎着要扔出去的刘李佤,微微一怔,道:“你怎么来了?”
刘李佤冷汗哗哗的,艰难的扬起下巴指了指拎着自己的大黑鬼,大小姐连忙道:“赵忠,把他放下。”
大黑鬼依言放下了刘李佤,并纠正道:“大小姐,我是赵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