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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挑拨,狄虎往好了说是不设防,往难听了说是脑子简单,一听他说这戒指买得贵重了,睁着迷蒙的醉眼压低了声音问他:“老板,你也知道珍珠的事啊?”
周明喝不惯这儿的米酒,筷子挑着花生米往嘴里送:“什么事?”
狄虎回答:“珍珠是寡妇的事。”
周明哦了一声,突然来了心思想套狄虎的话,毕竟想知内里的关节曲折问她同村正合适,明知故问:“珍珠嫁过人?”
这下狄虎借着酒劲儿开了话匣子,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其中几句简直往周明的心肺上戳,越听越不爽,狄虎是他们这段感情的旁观者:“珍珠有读初中,狄敏没有,当时为追她,狄敏总买本子、笔给她,她不要就往她家窗户里丢。”
“后来,我和狄敏包船捞鱼,两人结婚,他在船上待不住,叁不五时就往家里跑。”说到这,狄虎促狭地冲周明嘿嘿两声:“老板你是男人,你也懂得。”
狄虎醉意朦胧,没注意到聆听的男人,将手中的酒杯越捏越紧。
狄虎最记得一幕:“有一日晚上我送完货,路过他家还听见那种声音,啧啧,只能说他俩很恩爱……”
狄虎话未说完,就被玻璃爆裂的声音打断,再去细瞧,竟是老板捏爆了手中的杯,他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明是不太愿意知道黄珍珠和那个狄敏的房事,谁都有过去,但是听狄虎这论调就知小夫妻性生活挺和谐的,不听还好,一听方才饮下的米酒顿时在舌尖化作阵阵苦味,他心里骂娘不断,觉得套狄虎的话就是个馊主意,就是单纯给自己找不自在。
周敏敛了眉眼,神色淡淡地将掌中的碎片随意丢进脚边的垃圾桶,随口解释:“这杯不耐用。”
狄虎哦了一声,从一旁的杯架上再取个杯子,淋上热水消毒后放在他面前。
一切如常,狄虎还想说那夜他误听到的‘风花雪月’,就跟旧书摊上看那种叁级杂志那般刺激:“农村的墙薄那床晃得,狄敏还对珍珠说……”
只是未说完,就被听不下去,心头吃味的周明睨了他一眼,凉凉地讥诮道:“虎老板,原来你这么擅长听墙角啊?”
这下,听得狄虎立时收声,一连‘不是’了好几句,怎么说周明还是他老板,他尬笑着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解释。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狄虎只能转了话题:“狄敏结婚后,为多挣钱就常出海,那日船就翻了。珍珠哭得肝肠寸断,死去活来的。”
狄虎说到这,抿住了唇不愿再去回忆当初黄珍珠的泪眼汪汪。
而周明听到这,脑海里不禁浮现黄珍珠双眼噙泪,哭得凄风苦雨的模样,有些女人适合笑,有些女人适合低头,有些女人则适合哭,哭时不出太大的声响,默默地悲戚地流泪,眼角眉梢都浸过一汪春水的红,待到有人掀开了发现了,便会看呆,心中的同情怜惜和保护欲涌动引爆,只会想着替这女人遮风挡雨,拢入怀中悉心照顾。
周明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狄虎陷入回忆里:“后来珍珠生了一男一女,托给她闺蜜狄妃照顾,没钱只能进城来打工。”
周明心里憋着坏想打消狄虎求婚的念头,酒杯往唇边送时哦了一声:“有俩孩子?那你岂不是要做人后爹?”
骄矜自私的某人果然还是在‘后爹’这事上过不去,要他接受别的男人的种实在很难,可在狄虎这就不存在这事,哎的一声摆手:“都姓狄,五百年前是一家,这没什么。”
听得周明一口酒差点没咽下去,都不知是狄虎太过大度蠢直还是自己占有欲太甚和小心眼。
狄虎的顾虑是这个:“我家中的老娘不同意啊,说珍珠克夫,逮谁克谁。狄敏死时我想上门跟珍珠求亲,说这辈子就我来照顾你了,没想到我老娘当时就把菜刀架脖子上了。”
周明嘴角微弯,有点想笑,差点一句‘彼此彼此’就冒出来了。
若是他让黄珍珠做二奶、情妇,周太太面上的表情也应该很精彩。别说克夫这种迷信论调,光是黄珍珠是农村人这点,就足够周太太不让她进门了。
狄虎说:“现在我在城里弄虾场,我老娘也管不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