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一天的时候,罗素芬被人带去剃了个光头,她的心情还算不错,拿着镜子前前后后照了很久,然后评论说:“我觉得我光头也挺好看的。”
刘玉梅有些得意:“还不是我给你们睡得好,你们小时候啊,老人家都讲究把孩子睡成扁头,后脑勺扁扁的一片,说是越扁就越有福气,我一看,多难看啊,不行,我家孩子可不能这样,所以我给你们睡觉都是两侧轮着睡,你看现在你们姐弟俩这个头型多好看。”
“对对对,都是妈的功劳。”罗素芬从口袋里拿出祁浩事先帮她准备好的毛线帽,戴在了头上,毛线帽是浅紫色的,还带着两个毛茸茸的小球,戴上去十分可爱。
“祁浩那孩子还真是细心。”刘玉梅赞赏地看着戴着帽子的罗素芬,这几天母女俩说悄悄话,罗素芬也把她跟祁浩的事跟刘玉梅说了,这孩子就是有这点好,什么事都不会藏着掖着,从小到大有什么心事都会跟妈妈说。
刘玉梅打第一眼起就喜欢祁浩这孩子,看着就正直、阳光,而且还年轻有为,正是她理想中的女婿人选,最难得的是在得知女儿生病之后还不离不弃,这样的好孩子真是不可多得啊!
罗志强对祁浩的评价也很高:“小伙子一身正气,好!”
至于距离的问题,以他们家的能力,走动一下,把罗素芬的工作调动到省城来不会太难,就是想到以后要跟女儿相距那么远,刘玉梅心中还是有些舍不得。
剃完头回了病房没多久,祁浩居然带着两个人来了。
这是一对中年男女,男的高大英挺,女的慈眉善目,两人的眉宇之间都跟祁浩有不少相似之处,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家人。
罗素芬的心狂跳起来,这家伙,怎么都不打声招呼,就把自家爸妈给带来了?他们究竟知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啊,她应该怎么面对才好?
而且她才刚刚剃光了头发,多丑啊,丑媳妇见公婆也不是这么个见法的啊!
还没想好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面对,罗志强就先跟中年男人打起招呼来:“原来是你啊,老祁,好久不见!”
祁父也热情地过来跟罗志强握手:“老罗啊,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啊,一晃眼就是十几年了啊!”
祁母也一脸欢喜地跑过来,握着刘玉梅的双手:“玉梅啊,怎么十几年过去了,你一点都不见老呢,跟以前一模一样。”
祁浩和罗素芬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热情万分地叙旧,原来祁父当年还在小县城工作的时候曾经跟罗志强一起共事过,两人关系还不错,后来祁父有了个机会调到省城工作,慢慢地才断了联系。
过了好一会儿,祁家父母才想起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来探望病人的,这才走到罗素芬跟前,祁母满面笑容地上下打量着她:“这就是芬芬吧,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长得跟你妈妈一样漂亮。”
祁父也乐呵呵地说:“你才这么大的时候,我和你阿姨还抱过你呢,那时候我们还开玩笑说,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将来长大了可要留给我们家小浩当儿媳妇的,哈哈,没想到你们居然自己认识了,这可不就是缘分嘛!”
罗素芬没想到祁父一个大男人居然也如此八卦,不由有些窘迫,结果祁母说出来的话更让人绝倒:“就是,当年两个孩子还小的时候,还光屁股一起洗过澡呢!”
这下连祁浩也忍不了了:“妈,你们就别说这个了。”
“好,不说了。”祁母仔细看了看罗素芬头上戴着的帽子,“芬芬啊,这帽子你带着还合适吧?”
罗素芬有些惊讶:“阿姨,这帽子是您给我织的吗?”
祁母笑着说:“是啊,他那天突然回来让我帮忙织一顶姑娘家戴的帽子,连尺寸都量好了,我就奇怪了,这究竟是哪家的姑娘能让他入眼了啊,没想到居然是你,你这小子,也不早点跟我说是你罗叔叔的女儿,不然我们也好早点过来看看芬芬。”后面那句话,却是跟祁浩说的。
对于儿子喜欢的姑娘居然是老朋友的女儿这件事,对祁家父母来说是一桩意外的惊喜,其实原本对他们来说,儿子找回来的只要是个女人,他们就已经很满意了。
这话还要从儿子上医科大学的时候说起,其实儿子还小的时候也是很正常的,因为长得英俊,学习成绩又好,上高中的时候还有不少胆子大的姑娘总是给他写信,他收到信也还知道脸红。
可是自从上了医科大学之后,这儿子不知道怎么的就再也不跟女同学来往了,反倒是跟那个叫做常军杰的小伙子形影不离,两个人好得恨不得同一个碗里吃饭,同一张床上睡觉。
刚开始两人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有一次,祁母无意中推开门进了儿子的卧室,却发现那个常军杰半褪了裤子,光着屁股趴在书桌上。
自己的儿子倒好,跪在他屁股后头,双手扒着两边屁股蛋子,正要凑过去呢!
祁母吓得差点心脏病发作,虽然事后儿子一再解释他是在帮常军杰看痔疮,可她的心里就是有那么一根刺,后来跟祁父一合计,觉得这个儿子恐怕真的是心理有点问题的。
那个时候这种事情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无异于洪水猛兽,听见都让人心惊肉跳,更别说发生在自己亲人身上了。
祁家父母还不敢直接跟儿子说,现在他还知道藏着掖着,万一要是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他们要是变本加厉起来,这不是把一家人往死路里逼嘛!
只希望儿子只是一时兴头起来玩玩而已,慢慢地还是会觉得姑娘家比较好,把心给收回来。
后来好不容易两人毕业了,常军杰也回了老家工作,本以为距离远了慢慢就能淡下来了吧,可这两人不但整天通信,这孩子还一有假期就往县城跑,说是回去陪陪外婆,可究竟是做什么,就只有他们两个知道了。
一直有些大大咧咧的祁浩还真没有想到自家父母的内心戏那么多,他上了医科大学之后本来就忙,工作之后就更甚,几乎都住在医院的值班室里了,偶尔回家虽然觉得父母的态度有点奇怪,但也以为是因为自己回家比较少造成的,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那次被祁母撞到的那件事,真的就是他们刚好学了肛肠方面的知识,那天常军杰屁股有些疼,怀疑可能是长痔疮了,祁浩便自告奋勇给他看看。
他们是学医的,本来就是需要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的精神,连摸尸体都不怕了,看看别人的屁股算得了什么,所以祁浩当时想也没想就让常军杰扒下裤子给他看了。
只是没想到祁母会突然闯进来而已,当时祁浩只觉得丢脸的是常军杰,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只随意解释了一下,哪里会想到这小小一件事居然会被父母脑补了这么多年。
至于为什么一直不跟姑娘来往,笑话,医学院里能有正常的姑娘吗,一个个彪悍起来比大男人都猛。
工作以后天天混在医院里,能遇见的姑娘就更少了,他又不想找个护士,到时候大家都要值夜班,家里的孩子谁照顾。
所以那天,祁浩回到家,跟祁母说想让她帮忙织一顶帽子,并且拿出了一卷淡紫色的毛线的时候,祁母激动得手都抖了:“这是给谁织的?”
祁浩倒也大方:“你未来儿媳妇。”
祁母的声音有些发抖:“这是织男款的还是女款的?”
祁浩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她:“当然是女的啊,你儿媳妇不是女的,还能是男的不成?”
“女的好,女的好啊!”祁母都差点老泪纵横了。
祁浩实在是莫名其妙。
祁母拼着不睡觉熬了一夜把帽子给织好了,织了漂亮的螺旋花纹,还给配上两个可爱的白色绒球,第二天一大早就跟祁父两个人一起站在了祁浩的床头。
祁浩一睁眼,差点没被床头的两个身影吓得摔下床去:“你,你们干嘛?”
祁母双手捧着那顶毛线帽子在他面前:“儿子,帽子织好了。”
“哦,怎么这么快。”祁浩伸手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