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过来的时候,也没有管那么多,只知道大儿子要打小孙子,所以急急忙忙地赶来拉架。
至于原因,丫鬟好像是跟她说了,只是胡老夫人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会儿被大儿子点出来之后,胡老夫人才想起来这件事确实不是什么小事。
她转过身,有些心疼又有些埋怨地看着郑嘉树:“你这孩子,挑什么地方打架不好,怎么非得挑中了青山书院呢。”
郑尚书和郑远安对视一眼。
得了,就这态度,别指望这臭小子今天能觉悟了。
郑嘉树哼了哼:“谁让他们非让我去书院的,我都已经说了我不想去。”
“你不想去,可以跟祖母说呀,下回可别这样冲动行事。”胡老夫人告诫道。
郑嘉树虽然不觉得是他的错,但还是点了点头。
在这个家里,他最听的就是母亲和祖母的话了。也只有这两个人,才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站在他这一边。
半晌,胡老夫人又问了一句:“那你先怎么说说,今日究竟是跟谁打了架?”
郑嘉树犹豫了。
“不妨事的啊,即便你说出来,祖母也不会让你爹做什么,更不会让那家人知道的。”胡老夫人耐心地哄着。
郑嘉树纠结了一下,还是没有瞒他祖母:“是李家那小子。”
郑尚书看了弟弟一眼,却见郑远安的脸色一下子凝固了起来。
胡老夫人追问道:“是李侍郎家的。”
“就是他!”郑嘉树说得十分不屑,“他平日里就招人恨,想打他的人多了去了,我这也算是替天行道!”
他还挺骄傲。
郑远安听了半晌,方才出声问道:“你们打架的时候,顾邵可在?”
郑嘉树小声回他爹:“他之前不在的,只是打得正酣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
郑远安又问:“那他,可有跟李侍郎家的小公子起什么冲突。”
郑尚书也正等着这句的回答。
郑嘉树想到刚才的场景,忍不住扯了嘴角乐了一下。
郑尚书急了:“让你回话就赶紧回,笑什么笑!”
“孩子笑你还不让他笑了,什么毛病这是!”胡老夫人斥了大儿子一句。
郑尚书不得不闭了嘴。
郑嘉树这才道:“顾兄冒出来之后,那李茂林一直叫嚣着要拦下他。顾兄不认识李茂林,见他出言不逊,便回怼了他几句,差点把李茂林气个半死。要不是后来来了人,只怕李茂林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他也活该,让他不知道天高地厚,偏偏惹了顾兄。顾兄那张嘴,可是不饶人的。”
话落,郑远安的脸色越发地沉重了。
李家那边,可是个棘手的对头。本就有旧怨,如今又添了新仇。
郑远安指导李侍郎这会儿多半不会轻举妄动,可李家那小儿子却是个横行霸道的,以防万一,他还是让顾邵低调一些为好。
郑远安想着,便琢磨起了该用个什么由头。想了一会儿,脑中忽然浮现一个人影。
有了!
与此同时,李家也在教训孩子。
李侍郎同样是个严父,最近这段时间,他因为金坛县本家那件事,在朝中丢了脸,不得不小心谨慎,低调做事。若不是后头有人护着,只怕他这个侍郎也得做到头了。
出了这样的大事,他们一家人低调成这个样子,结果最小的那个却张扬得可恨!
李茂林不比郑嘉树他们走运。
他们逃跑的时候没挑好路,还没跑多远,前头便不能走了,这些被青山书院的人堵死在那里。
结果,李茂林几个人便被青山书院的人,郑重其事地送回了各自的家。
接到自家小儿子的时候,李侍郎差点没有被气死。
他们家可没有一个敢跟儿子叫板顶嘴的长辈。李侍郎抽出藤条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敢拦着。
只可怜李茂林,在书院的时候被郑嘉树打,如今回了家,还要被自己亲爹打。
李侍郎打孩子可是实打实地打,一点没有手下留情。没多久,便打得李茂林皮开肉绽,哭嚎不已地将今儿的事情一股脑地都交代了。
包括他们约着打架的人都有谁,还包括中间出来了一个长得人模人样的狗东西。
李侍郎再听到儿子提起这个陌生少年的时候,便迟疑地收回鞭子。
“你说,他是郑家公子护着的人?”
李茂林已经被打得抬不起头了,听到他爹问话,又不敢不回,小声道:“是这样的,那两个人看着甚是亲近。”
跟郑家人亲近,又进了青山书院听课,李侍郎立马想到一个人的名字,那个害了他弟弟和侄子性命的顾解元,顾邵!
先害了他们李家人的性命,如今又对他儿子出言不逊,好个顾邵,好个解元公!
李茂林不知道他爹为何突然脸色阴沉了下来,只知道这会儿,他还是不要开口得好。
李侍郎收回了手,冷冷地盯着儿子:“这回就算了。下回若是再敢打架斗殴,看我剥了你的皮!”
李茂林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