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啊!”
泛漪追到门口,远远望着顾琢斋的背影,两眼放光地回头问明若柳,脸上的笑收都收不住。
没想到还是一挺俊朗,挺斯文的小伙儿!
南煌冷哼一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还敢哼?”泛漪瞪他一眼,“莫名其妙冤枉人家顾公子,害得我们都差点误会了他。”
“阿柳,我看顾公子眉目清朗,风度翩翩,虽然衣着有几分寒酸,但整个人挺拔如松柏,颇有几分名士气度。”
“你看戏文里的小生不都像他这样吗,高洁傲岸却家徒四壁,学富五车但境遇潦倒,然后……”
“然后就碰上了一个不知为了什么,就要以身相许,拼死拼活要跟着他的女鬼或女妖。”南煌不及她说完,马上抢过话。
“你俩可少看些乱七八糟的戏吧!”
他恨铁不成钢地教训,“没听过人说过吗?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人妖殊途,你要是胡乱动心耽搁了修炼,就等着一道天雷劈得你魂飞魄散,重新变成一朵小白莲!”
“你管我!”南煌话说得难听,泛漪伸手就给了他肩膀一巴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起嘴,明若柳被吵得头疼。
“别吵了!”
她沉声轻喝,两人同时噤声。她看着手里的镯子,若有所思地,“顾琢斋要不是想私吞掉这个镯子,那他去当铺做什么呢?”
“去当铺还能为什么?没钱花了呗!”南煌一耸肩,理所当然答道。
“缺钱……?”明若柳絮絮重复着,眼神遽然一亮。她从屉里抓出把银子,又冲进房里取出副挂画,便兴冲冲地往外走。
南煌追到门口,“你去做什么啊?!”
“送钱!”明若柳遥遥回答,头也不回。
顾琢斋出了集芳堂,就去了吴老板开的文华斋。今早他当了件母亲留下的戒指,换来了二两银子。可这二两银子刚够买纸,想要买到足够上色的银朱和泥金,至少还需三四两。
他本想向吴老板预先开支些银钱应急,可他还没开口,吴老板就似看出了他来意一般,连声向他抱怨书斋这几日生意惨淡,难得有银钱进账。
顾琢斋不善求人,下定决心借钱已是窘迫至极。吴老板这样一打岔,他自然更难开口。
空手从书斋出来,已是晌午。顾琢斋腹中饥饿,又舍不得花钱在外面吃饭,便匆匆买齐了画画需要的纸,打算回家凑合一顿。
他一路心事重重,满心想着如何凑够四两银子,可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一个办法。他一个书生,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虽说读过几百册书,可现在囊中羞涩,读书再多也变不成银钱。
“顾公子。”明若柳在巷口等了他一早上,此时见他回来,赶忙迎了上去。
顾琢斋一见她,下意识往后连退数步。
“明姑娘?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的镯子我不已经还给你了吗?”他战战兢兢,生怕和她又牵扯到一处。
明若柳抱着从集芳堂带来的画轴,婉转一笑,“顾公子,我知道我前两天行事太欠周全,给你惹了不少麻烦。”
“我这次来,其实是有一事想求你帮忙。”
她这次说事温柔妥帖,顾琢斋却被吓得不轻。
“我帮不了你。”
无论如何,莫和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扯上关系是正经。顾琢斋避之不及,拔腿往家中逃去。
“唉?顾公子!”
眼看顾琢斋就要把门合上,第三次把她关在门外。明若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伸出手拦在门中间。
顾琢斋收势不及,她那双纤纤玉手一下就被夹了个正着。
“明姑娘!你没事吧?”顾琢斋大惊失色地打开门。
明若柳泪花闪烁,颤抖着声音坚强地吐出两个字。
“没……事……”
手都肿起来了,怎么可能没事?!不管明若柳行事有多疯癫,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娇滴滴的年轻姑娘。害她受了伤,顾琢斋不由感到自责。
明若柳楚楚可怜地看向顾琢斋,泫然欲泣,“顾公子,我这次来真的是有正经事情同你说,你让我进去,好不好?”
一个天仙似的姑娘对自己这样低声下气的祈求,顾琢斋心里饶是装满了对她的偏见,此时也免不了心软。
“请进吧。”他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每个想要报恩的妖都需要读一读《演员的自我修养》吧。
第4章
明若柳进到顾琢斋家中,一展自己从集芳堂带来的那轴画。
“顾公子,你看这画怎么样?”
画上画的是一株开的热烈的白色山茶花,单论画功,这画设色鲜明,浓淡得当,颇能表现出白茶浥露疏风的清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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