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一章 新的开始(1 / 2)

大年初一天才蒙蒙亮,杨秋拎着两挂鞭炮走到武昌家门口。

他回南京后就和大家一样结束了全部工作,趁新年和苗洛特意避开众人回武昌家过年。远处的江面雾气蒙蒙,忙碌轰鸣一年的机器也停歇下来,除了护厂队依然瞪大眼睛外,其余工人都得到五天的假期。不是不想多休息,而是订单实在是忙不过来,好在工人们也能理解,大部分人都答应准时回来开工,只有少部分因为要回老家会耽误些许。好在这几年为了锻炼更多工人,目前几乎所有工厂车间都是超编的,离开一些人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身后,苗洛和芮瑶也穿着新衣,如同两只勤劳的小蜜蜂忙上忙下。

国人有国人的传统,千年绵延既不能说封建也不能说愚昧,一刀切式的铲除更是无知行为。就比如成家立业后身为一家之主,年三十晚就必须敞开大门守岁至黎明,没睡个囫囵觉又必须早早起床放鞭炮迎新年,若是没有这个鞭炮声,全家上下皆是不能出门的。而家中女主人无论身份地位有多高,这一天也要亲自下厨,准备好迎接来拜年的客人。虽然来自后世,但杨秋每逢这种场合都坚持自己来处理这些杂事,不仅因为想体验平行世界中消失已久的传统,更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别人,学习西方先进技术不代表就要彻底割裂自己的传统和文化。

“司令,您要拉开点……放的越久越吉祥。”雷猛笑眯眯站在门内心里那个得瑟,他倒是想出门帮忙可惜鞭炮为起,何况难得指挥杨司令做事还不趁机过过瘾,只把旁边刚和芮瑶一起从南洋回来的常四逗得猛憋嘴角。

自从得到15艘德国海轮后,原本只有几艘二手远洋船的长江航运公司正式分为三家,一个是拥有近百艘内河货轮艘继续专营的长江运输公司,一家是拥有8艘万吨远洋轮的四海远洋公司,另一家则是拥有3艘万吨轮和5艘5千吨以上级别海轮的五洲海运社,而且三家公司和杨秋名下的汉阳、重庆过完年后都将一起上市融资,然后继续扩张脚步。

这段时间由于洋船都回欧洲,日本船更一口气被海军打沉十几艘,造成原本繁忙的远东海运业务出现大空白,所以三家公司都忙得差点连喘气的时间都没。万幸的是,通过第二舰队司令王光雄的介绍,不少退役海军军官和水兵都加入三家公司,有了这些航海经验丰富的员工,也渐渐理出头绪步入正轨。而且随着运往欧洲的商品越来越多,英法自己来不及后也开始雇佣他们的船跑欧洲,导致业务量。有时候想想他恨不能再买几十艘,可惜现在连美国都造不过来了,只能把一些较大的内河轮调往较近的南洋航线勉强支撑。

亲手将鞭炮扎好挂在长长地竹竿上后,杨司令找来火柴将两挂并拢的鞭炮点燃。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不免有疏忽,左边引线先燃导致还没跑远,喜庆的红色纸屑就盖满了全身。

“咯咯……笨蛋。”苗洛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前俯后仰胸口一对肉丸胡跳乱颤,她就爱看杨秋在一些生活小细节上出糗,因为只有这些时刻她才能感觉自己的丈夫其实和普通男人一样。

芮瑶望着她,美眸中升起说不清是羡慕还是自哀的光芒。短短一年这位出生美国的洪门师妹几乎换了个人,或许是长期的副总统夫人身份,连做家务都带着一种落落洒脱的大家之风。此刻站在面前,扑面而来的华贵成熟风情让人自惭形秽,旗袍下丰腴的圆润更是遮也遮不住,让向来为自己身材骄傲的她都暗暗心惊。

想到自己这一年来不是南洋就是广西福建,要不就武昌上海天南地北的跑,好不容易去了次山东却才相处几日就匆匆回来,连话都没说几句,眼中的神采不由黯淡几分,望着那个和雷猛笑成一团的男人,心底发酸也不知道这样等待是不是值得。

苗洛将热牛奶倒入杯子后,回头正要让芮瑶再拿两个来,却见她手里拿着杯子用抹布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窗外。再顺着目光看清楚后顿时明白了她的心思,心底里也暗暗叹了口。没有女人愿意和别人分享男人,如果可以选择她恨不能带杨秋去没人认识的小地方一辈子在家相夫教子。但他偏偏是样貌俊朗才华横溢,年少多金位高权重,甚至在欧美都小有名气的国家副总统和军队总司令,最近甚至已经有人暗暗称她为第一夫人。

有些事已经身不由己,以前的她心性豁达敢爱敢恨,要不然也不会被派来当保镖,但自从遇上杨秋就像遇上克星般,无论做什么都被他压得死死,最后阴差阳错情绪纠缠最终沦陷。这段时间居于高位和光环中后,心性又恢复了不少,所以与其故意把事情压在心里不舒服,还不如干脆挑明看结果。

想到这里故意轻咳几声:“师姐,在看什么呢?”

“没,没看什么。”芮瑶慌里慌张收回目光,低着头将干干净净的茶杯擦了又擦,那样子倒像被抓了现行般脸颊粉红。这一幕让苗洛暗暗叹口气,以前师姐身为一帮之主,性子泼辣脾气火爆,可现在哪还有一丝江湖儿女的洒脱,完全像个暗恋别人却又不敢开口,被好友还发现羞于启齿的怀春女学生。

苗洛走近一步接过杯子,故意凑到耳旁问道:“师姐,你是不是喜欢杨大哥?”

“啊?”芮瑶吓了一跳,没想她会问的这么直接。本想假装说不喜欢但到嘴边却又怕她当真,至于喜欢两字更是说不出口,呆立当场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苗洛故意不看她,倒好牛奶后幽幽叹了口气:“师姐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什么事都爱往自己身上压,整日里愁着想哪恨不能一个人就挑起四万万人向前走。说好听了是为国为民,说难听……却是自找苦头,又总爱以自己做榜样影响下面人,连说句话都要斟酌再三怕给人不好的印象,所以……若要想等他先开口却难上加难。”她说着说着自己眼睛倒红了,语音都带上了鼻吸:“外人面前他光鲜夺目,气势轩昂,可回到家就像散了架。那次在山东明明胃疼却还忍着和士兵一起钻地洞,走战壕,熬夜计算没停过,生生坚持回到南京才休息几天,还没好又开始算计和日本谈判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