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哎,何必管别人什么样子呢?想她姚云棠,父母和睦,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弟弟,自打入宫,还认识了那么多朋友和好人,自己已经如此幸运,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还准备吃顿家里头的便饭呢,谁道刘氏的大丫鬟翠草早早就来叫了,说老夫人那边儿早就传膳了,叫他们一家快去入座呢。
极不情愿之下,只得把弟弟拽起来洗脸,自己又迅速的洗洗涮涮,拿出自己从前的那些胭脂水粉,细细地敷粉画眉,她从前是不喜欢鼓捣这些的,可是现在不同了,荣大人说,女孩子要打扮,不是为了取悦谁,而是因为,我们生而为人,都要好好的生活,好好的上进,好好的漂亮。
收拾好了又叫了爹娘,一家四口一齐朝着西面的正院去了,到了正堂,大早上的就摆了一桌子的吃食,水晶虾饺两碟,鲫鱼豆腐汤一小锅儿,翡翠花卷儿一盆儿,好几样的小菜拼成一碟儿,再加两盘儿酱虾仁,每人一碟酸枣子的水晶糕。
这哪里是普通的家宴?看来她这个“奶奶”还真是下了血本巴结自己,云棠有些哭笑不得,先不说自己只是个芝麻大的小官儿,就算有一日她发达了,她以为自己会帮着提携姚府?是,她是借着姚府才有机会进了宫,她是有些过河拆桥的嫌疑,不过这么久了,她也受够了,他们不仁,就别怪她姚云棠不义!
刘氏瞧见云棠来了,忙又把云棠叫到近前,“来,来奶奶这儿,奶奶给你盛碗鱼汤,这鱼汤好啊,补身子,瞧瞧你,在宫里待着都瘦了……”
又看了看自己的大孙女云杏,“杏儿啊!你那牙不好,就别吃鱼虾发物了,她娘,给杏儿盛一碗粥吧!”
云杏答了声是,端起她娘给盛的小米粥,轻轻地啜了一口,小米粥不知什么时候出的锅儿,直把云杏烫地嘶了一声,胳膊一抖,一碗热粥掉了下去,又恰巧扣到脚背子上,赶紧脱下鞋袜去看,隔着绣鞋还烫红了一片,这姚云杏娇气,竟然当场就流了两滴眼泪疙瘩。
真是邪了门儿了!云杏她娘尝了尝碗里头的小米粥,在后厨都晾了半天了,也不烫啊?“闺女,这粥也不热啊?这脚背怎么红成了这样?”
老夫人刘氏也尝了口小米粥,入口甜腻,温度适中,连我个老太太都不嫌烫,这丫头确实是被惯的太过娇气了……“大丫头,你这性子也得改改了,动不动就掉金疙瘩,还是家里把你娇惯坏了,瞧瞧你妹妹,早早地就自己出去了,知道为咱们姚家争光!”
姚云杏的脚背火辣辣的疼,那哪里不烫了?她眼泪可以装,难道脚背上的烫伤也是装的?可惜没人听她,又忍不住要哭,刚啜泣了两声,又叫刘氏给止住了,“别哭了,我也没说你什么,不爱吃饭就回去吧,脚背疼就去叫郎中!”
姚云杏的那份骄纵全仗着老太太护着,现在老太太也不护着了,顿时就没了气焰,忙把眼泪憋了回去,被她娘亲带回房间去了。
老太太一直盯着那娘俩走了,这才回过头来笑眯眯瞧着云棠,“咱们别管她,那丫头就是娇气,吃饭罢!”
云棠嗳了一声儿,心里头却在进行着另一番对话……
“怎么样,可解气了?”
“又是你做的?”
“自然是我做的,不过这还没完,我说了,绝不亏待了你,你的那份仇……我早晚替你报……”
“那倒是不必了……没必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鬼爷若是有心,简单吓吓她就是了……”
谁道谷夏却啧啧叹了两声,“哎呦……真乃妇人之仁,我说帮你报仇就会帮你报仇,我决定好了的,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这……虽说这语气太过强硬,可自己的心里头怎么热乎乎的呢?
***
一直到了傍晚,刘氏才亲自去了趟大孙女儿的房间,刚一进门就瞧见云杏脚缠着纱布,正坐在床上抹眼泪儿呢,忙疾步走了上去。
“杏儿,还疼么?”
被刘氏这么一问,云杏的眼泪更多了,低着头也不吱声,只一个劲儿的啜泣。
“杏儿,跟奶奶生气了?你这丫头,怎么就不懂奶奶的心思呢?我能真说你么,那丫头跟我什么关系?奶奶会偏向她去?不过是你爷爷非要她入宫,那丫头兴许对咱们姚府有些用处,咱们暂且先好好的对她,把她捧到天上去,叫她为咱们姚府做事,奶奶这心里头啊,还是最疼你!”
云杏这才抹了把眼泪,泪眼婆娑瞧着刘氏,“奶奶,你说的这是真的?”
“真的!奶奶还能骗你不成?”
“可……可……为什么不叫我进宫?凭什么是她?瞧她现在那个模样,看着就恶心!”
瞧她这么楚楚可怜的模样,刘氏可心疼了,一把把大孙女搂在怀里,“一个女孩子家家,入什么朝堂,她如今不过是个芝麻官儿,就算日后升了,不还是得嫁人?等到她脱了那身官服,奶奶做主把她嫁给个无赖流氓,叫她也享享清福,瞧瞧她还能蹦跶到哪儿去?至于你……杏儿,奶奶定要给你找一个这岐州最好的男人!”
云杏这才笑了,抱着刘氏咯咯笑了起来,“奶奶,你可真是好……”
谁知俩人刚这么一抱,呼地掉了一大块儿墙皮,直接砸到两人的头上,弄得这一老一小灰头土脸,刘氏捂着脑袋,哎呦一声儿,“这……可砸坏我老太太啦!”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季疏朗笑的直流眼泪,他本是来找谷夏的,未想到走了半路听到这屋子里有声,好奇心催使他凑过去听听,越听越气,这老婆子竟然这般恶毒,所以也就顺手收拾了这两人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都新年快乐呀!!!大家都守岁么?我们家是,必须半夜12点吃饺子……(-_^)……嘿嘿嘿,本来想更两章来着,就当是给小可爱们的新年礼物,后来就写了5000,就放在一章里了,大过年的,也算写了一章爽文,希望大家用餐愉快呀!
么么么么么么哒!爱你们!!!
☆、接你回宫(一)
姚府东面的偏院儿,云棠刚跟父母和弟弟说好了话儿,回到自己的闺房,却见绣榻上靠着个男人,一身包蓝色的圆领袍子,两条棱角分明的剑眉,眼皮轻轻地合着,睡着了似的。
云棠没怎么惊讶,因为她知道这是什么鬼,季疏朗的样子,还是很有特点的。
“疏朗,你怎么在这儿?”
季疏朗眼皮一颤,又眨巴眨巴,这才转醒,“诶呦,谷爷,可见着你了,好几天没见,人家都想你了!”一边娇嗔,一边又掀起袍子下摆,露出一条汗毛浓密的白腿来。
云棠啊嘁一声,眼泪差点儿掉了下来,这场景……怎么又呛又辣眼睛?
“疏朗,姚大人还是个姑娘,你检点一些,你到姚府,到底来做什么?”
季疏朗哼了一声,撇了撇嘴,“没意思,我啊,早就想来岐州了,据说这岐州刺史的老太婆最近得了个好东西,是剑南雷氏新制出的好琴,我寻思着给她压箱底儿也是浪费,不如我把它拿去,也算物尽其用……既然到了岐州,想起了谷爷您老人家也在这儿,就顺道来看看。”
云棠算了算日子,“哦,是了,那老太太前些日子过寿,每到这个时候都要大办寿宴,估么着是哪个阔气的宾客送的寿礼。”
季疏朗眯眼瞧了瞧云棠,“对了,丫头,这姚府的老妖婆,平时对你如何?”
“老妖婆?你说老夫人?”
“聪明!你也在心里头这样叫她的吧?那老家伙不是你奶奶么?说来也是,她对你那般,还有什么顾忌的?”
“她哪里是我奶奶,我父亲是庶出,她瞧我们家烦还来不及呢,不过你刚刚说她对我那般,是什么意思?”
季疏朗恍然大悟,“原来是这般,既然这样,那我还为你做了件好事,刚刚我在旁的房间里听那老太太和一个丫头说你的坏话,叫我使了些手段,把那棚上的墙皮弄掉了一大片,正正好好砸在那两人头上,把那老家伙砸的嗷嗷直叫,估么着现在正叫郎中包脑袋呢!”一边说着,一边又自顾自嬉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