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突然松手，任由东岳落地，然后握拳，挥击，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许浪脸上！

这一刹那，许浪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纯粹的力量。

许浪整张脸都塌了下去，眼泪鼻涕混着鲜血四下飞溅，眼前一片各色光芒，却再也看不清现实景物，整个世界都在颠倒旋转。随即他好象撞到了什么，眩晕和剧痛交替袭来，终于让他晕了过去。

击退许浪后，千夜的脸色也苍白少许，他抽出还插在胸腹处的短刀，随手抛在地上，又提起了东岳。

三名长官顷刻间被千夜击败，依旧未能影响两大精英军团战士的士气，他们发一声喊，同时踏步向前，一下就把千夜的活动空间挤压到最小，然后数根长矛如毒龙般探出，刺在千夜身上。这几根长矛都是特殊制作，专破护体原力，矛锋掺了少许黑钛，非是用来对付黑暗种族，而是针对人族战将的利器。

长矛加身，千夜也晃了一晃，气息再弱少许。

空中忽然隐隐响起大海呼啸之音，所有人心中都浮上生死之间的恐惧，哪怕是战意最坚定的精英军团战士，也有不少浮上畏惧之色。

不过大海呼啸之声转眼消失，千夜目光如电，横扫当场，喝道：“都给我滚！”

喝声未落，千夜一脚踏下，整个街区都随之摇晃。周围的战士被震得东倒西歪，战力低的甚至直接被震飞到半空。院落内的墙壁楼宇纷纷倒塌，就连地面也开始塌陷，露出下面的地下室。

一处废墟中突然砖石喷发，数个身影从地下冲出，落在千夜面前。其中一个正是夜瞳，她此刻全身无力，双臂软软垂在身侧，六根长钉分别钉在她双肩及手腕脚踝处。若不是被一个肥壮大汉抓在手里，她连站都站不起来。

似是听到声音，夜瞳抬起头，终于看到了千夜。不过她眼中满是茫然，迟疑片刻，方道：“千夜？”

千夜双眼尽转深蓝，运起真视之瞳，望向夜瞳。然而一望之下，他却如坠冰窟，连血核都似被冻结。

夜瞳血气支离破碎，虽然依然在流转，可是却似被撕毁的布，再也难以修复。而且她给千夜的感觉，就象缺失了什么，如同一幅原本鲜艳活泼的画，突然间褪去了颜色，少了灵性。

相比之下，六根长钉带来的伤害，反而不算什么了。

“千夜，你怎么来了？快走，快走啊！”夜瞳似是恢复了少许记忆，开始露出焦急。

千夜颤声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夜瞳努力回想，迟疑道：“好象是混沌磨盘？”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响起了一个阴柔冰冷的声音：“千夜将军果然神勇无双，不愧是得到老王爷赞许的人。在下十分佩服。”

千夜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面白无须，气息冰冷阴湿，就如一条毒蛇，在不动的时候很难让人注意到它，但是绝对致命。

栗风水双眼微眯，道：“不过千夜将军如此大动干戈，可曾想过后果？这里可是军部，进攻军部，形同叛国！但千夜将军终究是难得人才，这样吧，如果你肯加入军部，那么在下作保，保证今日之事就此带过，再不追究，如何？”

千夜望着夜瞳，眼中蓝色消退，代之以殷红血色。他一声凄厉长笑，喝道：“今日之事就此带过，再不追究？你们不追究，我也要追究！！”

一道肉眼难辨的血线突然出现，一端连着千夜，另一端则绕了夜瞳和那肥壮男人一圈。

栗风水本能感觉不对，竖掌如刀，切向血线。可是他终究慢了一步，眼前一花，千夜已飞掠过去，绕着夜瞳和肥壮男人环飞一周。

肥壮男人突然一声惨叫，两条手臂飞上天空。千夜侧身一撞，将他撞开，伸手抓向夜瞳。但是千夜面前突然出现一只白晰欣长的手掌，一下拍开千夜的手，双掌交击时，千夜全身一颤，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冰寒湿冷的原力如同利针，顺着千夜身体疾攻血核。就在千夜一滞的时候，栗风水身影浮现，将夜瞳一把拉走。

千夜大急，血核疯狂脉动，血气和原力混在一处，如同火山爆发，一举摧毁所有侵入原力，悍然反攻！

千夜不退反进，又是一掌拍出，和栗风水狠狠对了一掌。栗风水只觉无尽熔岩火流涌入体内，几乎无可抵御，尚未痊愈的伤势被悉数引发，一张脸忽然涌上血色，胀得通红，随即血色回落，又化作惨白。

他指着千夜，颤声道：“你，你也是”话未说完，就是一口鲜血喷出。

第十九章 诀别

栗风水反手拔出一柄软剑，挥手间洒出如雨剑光，刹那间和东岳交击不知道多少下，终于将东岳压下，令剑锋重重插在地上。只此番交手，就可见栗风水剑技比之许浪等人不知高出多少。

虽然暂时逼退千夜，但栗风水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他抓着夜瞳迅速后退，一边高叫：“拦住他！快拦住他！”

无数战士蜂拥而至，以自己的身躯在千夜面前筑起一道屏障。凄厉的警报声终于响起，打破了不坠之城的寂静。

眼见千夜被团团围住，栗风水却没有一点安全感。他强拖夜瞳向后退去，一直退出院子，来到了外面的街上。

千夜握住东岳，慢慢将它拔出地面，随后剑锋一展，将那名被切断双臂的肥壮大汉挑到身前，问：“混沌磨盘是什么？”

东岳的剑锋就搁在下巴上，让这肥壮大汉一时忘记了失去手臂的疼痛，他喉节上下滚动，眼睛瞪得滚圆，死盯着剑锋，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混沌磨盘是一种功法，专门对付血族的功法。它能够撕裂血族的灵魂，修炼得越高深，撕裂的过程就越慢越痛苦。一般血族抗不过半天，就什么都说了。”

“撕裂灵魂？”千夜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夜瞳会时时显得茫然和迟疑，也明白在真实视野中，她为何如一幅褪了色的画。

扑的一声，随着东岳剑锋一颤，肥壮大汉的脑袋高高飞起，鲜血从脖颈中喷出，飞溅如泉！

栗风水心神一颤，在斩杀肥壮大汉的时候，千夜的目光始终都落在他的身上，没有变过。

眼见众多战士层层拦截，阻住千夜去路，栗风水却没能有丝毫安全感。自千夜攻入军部据点以来，那个肥壮大汉还是他杀的第一个人。

但是那颗高高飞起的人头，却是意味着一个开端。

栗风水一边后退，一边叫道：“千夜，你现在迷途知返，还来得及！你若是敢杀伤帝国战士，就是叛国！”

他顺手想要夜瞳拖走，可是夜瞳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双脚如钉死在地面，怎么都拖不动。栗风水连运数次劲力，都没能拖走她。

栗风水眼中闪过狠厉，伸手在夜瞳背上一拍，六根长钉受了原力激荡，骤然变得通红，炼银如太阳真火般的炽热黎明原力，顿时将周边血肉烧得一片焦黑！

夜瞳一声惨叫，但叫声刚起，就硬生生忍了回去。可是她也一时脱力，被栗风水拖着向后。

千夜突然平静下来，眼中火焰尽去，气息全部收敛，安静得如同没有生机的死物。只有那双凝望着栗风水的眼睛，渐渐被血色充斥。

“小五，住手啊！”远方传来赵雨樱的喊声，但是这个声音听在千夜耳中，却显得过于飘渺虚幻。

望着面前层层叠叠的战士，千夜用不含任何感情的冰冷声音，说了一个字：“滚。”

但是他面前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有军令在身，哪怕面对的是黑暗大君，也会一往无前的冲锋。他们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彼此依靠，步步向前，宛若钢铁城墙，慢慢向千夜挤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