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节(2 / 2)

琼容却再一次冷哼,“你只要记住一件事,骂她的人都是男人,没有半分气度也没本事的男人。而男人最恨的正是她,因为她分了男人的权,因为她为女人争得出头自立的机会,他们骂得她越狠,证明大汉越来越多的女人立起来,甚至立得比他还要高,故而他们才会恨她,骂她。”

永琬……眼睛都放光了,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女子啊,不仅要与男人争,也得跟女人争,不过最好的办法是让男人对付男人。当年久宁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不要轻易去挑起争斗,相反若是能让人在对你充满敌意的情况下,还能让这个人与你站在同一阵线,和你一起对敌,这才是最大的成功。团结一切力量才能令大汉繁荣。”

“女子可以和男人争,但是也得记住最重要的一点,你们都是大汉的臣子,都是大汉的子民,只有大汉太平,只有大汉安康,你们才能过好,才能有机会争。”

“争,不能损国之利,更不能损民之利。若是损及这两样,谁也容不下你们。”

后面的话,叫一群本来只想为女子而争的人全都打了一个激灵。

她们只想与男人争,争一个比他们更厉害,更强大的地位,却忘了在男人和女人的争斗前,更有国,更有家。

与男人争什么?但凡她们够强,如同刘元一般,哪怕贵族恨她,天下的男人都恨她,却又有多少人敬佩她,为她所用,为大汉所用。

“不要总想跟男人争,也不必争所谓的一口气,恰恰相反,不与人争,而是将他们为你们所用,才是最大的成功。”

“争得多了,抢得多了,总会被人看到,而为帝王者,他不管你们是什么人,男人也罢,女人也好,只问你们是否心中有国,心中有君。”

“若为国利而杀人,可杀之;若为君利而杀人,亦可杀之。然为私欲,亦为了争出头的机会而杀人,无人可容之。”

女子们如同醍醐灌顶,全都傻眼一般地看向琼容,这样的一番话,即说破帝王之心,也说明了为官之道。

本来为官就是为国为民,争什么男人与女人的,那是落了下乘。

女子想要出头最好的办法不是踩着男人上去,而是凭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地为国为民上去,当她们做得比男人好,如同刘元一样,谁能不服,谁能不敬。

“琼侍中,我们知道错了。”不够谨慎,远见不够,一心想跟男人斗,既忘了刘元的初衷。

女子想要出头是谁说要踩着男人下去的,女人要立起来,只要足够强大,只要她们做得比男人更好的就成,费尽心思跟男人斗,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多去想想,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成为朝中的重臣,为民解难,为君解忧。

琼容道:“好,望你们记住自己的错,永不再犯。不过,该跪还是得跪,敢在学宫里打人,你们好大的胆子。”

不管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打人这种事琼容从来不能容,一声喝下,直接走人了。永琬她们再不敢吱声,挺直背的跪着,要说一开始只是因为是琼容而不得不跪,这会儿的永琬是心服口服。

没办法,不服都不行,她怎么只想跟男人争一个高低呢?

争赢了又能如何,她就算把所有的男人都打败了,她没能做下利国利民之事,也做不成像刘元那样的人。她是以刘元为目标,也是以琼容为目标的,然而这两位的心思却是如出一辙,压根没想和男人争,她们只想将男人用起来,用一切可用的力量,而成就她们的高度。

很多年后,当永琬也成为政事堂的七相之一时,再回到学宫授课,她也为那诸多还像她年少时只想与男人争的女子讲起了琼容说的一番话。

那是始元公主和大汉第一位女相说的话,而她们能够站得那么高,更能成为永世的传奇,就是因为她们站在非一般的高度,她们要为女人争,却不仅仅是为女人争,更为天下,为百姓而争。

一个人站的高度决定一个人能看得有多远。女子出仕不易,只有看得远,看得长长远远的,才能走得更远。

而汉朝立世八百年,若非后世皇帝年幼,以令国君为臣所制,天下百姓所不能容而群起攻之,却令大汉而亡,大汉,或许能更长。

而女子出仕之律令,于天下大乱际,再见巾帼,纷纷与男人争天下。

汉朝时未出一个女帝,却有无数的女相,女官,而入太庙供奉内人,更是以女子最多,在女子之首,可见一个个的牌位,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她们的名字,谥号,而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始元公主刘元……

第325章 相守白头

“咳咳咳。”一阵阵咳嗽声传来,躺在榻上的人轻轻地叹了一声,一阵推门声来,榻上的人连忙止住了咳嗽,目光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留侯啊。”见到来人一声轻唤,来人应了一声,同时走了过去将榻上的人扶起来,“殿下喝药,喝了就好一些。”

方才出去熬药的人,药一熬好即立刻端了进来。

本以为刘元不会醒得那么快的,没想到还是惊醒了她。也好,药才刚好,因此让刘元服下。

“太苦了,喝药喝得嘴都没味了。”刘元喝下药,轻轻一叹,张良将碗放下,突然俯身吻过她唇 ,半响才放开了,“不苦了。”

刘元能说什么,一本正经的人闹起来可非同一般,“是不苦,可甜了。”

一语双关的说来,刘元侧过头看向张良,张良败下,扶着她道:“殿下醒了,要出去走走吗?”

“天还没亮,现在这个时候出去?”刘元带着几分诧异,张良轻声道:“去看日出,长安的日出,殿下虽然久居长安多年,却从来没有看过呢。”

这话倒是不假,刘元点了点头,张良道:“我们走吧。”

“好。”回了长安,自知时日无多,昨天见完韩信回来她都头昏昏的,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天没亮,未知过了几天,或许才过几个时辰,但,刘元还是想陪着张良去做他想做的事。

刘元的配合让张良露出笑容,“我背着殿下一道去可好?不让旁的人跟着。”

虽然这些年来,张良早就习惯背着她,现在虽说是秋天,夜里还是有些冷,“留侯会累的。”

“背着殿下不累。”张良答道,已经拿过衣裳为刘元穿上,刘元并没有多少力气,只能由着张良为她着衣。

等他们着好衣裳出门,守在门外的人着急地上前问道:“留侯?”

“我与殿下出去走走,你们不必走近。”

他们必是要跟着的,要跟就让他们跟吧,但张良并不希望他们走近。

最后的时光,他想跟她在一起,陪着她。

一干人可以看到刘元在张良的背上点了点头,刘元的话,张良的话,他们都得听。

张良背着刘元走着,天还没亮,街上并无行人,刘元看到张良走的路,带着几分诧异地询问,“不出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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