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节(2 / 2)

一如当年,韩信一顿,察觉刘元的脸色不好,想到刘元这么多年一直没在长安,而是随张良四下游历,总能从外人的嘴里听说一些关于刘元的琐事。

说是游历的夫妻二人,其实也是帮着皇帝巡查大汉各州,但有发现问题,刘元即会上报,朝廷会派人前去处置。

前些日子,据说吕家的人又被处理了一大批,虽然太皇太后还在,也有吕家的人进宫与太皇太后求情,可是太皇太后却只问他们明知有错为何要犯,既然犯了大汉的律法,又为何盼着陛下能够网开一面?

敢做敢当,刘家的人从来不是例外,吕家的人,凭什么就想成为一个又一个例外?

这些年随着皇帝刘简成长,当时远在北境韩信都听说了,或许刘元不会愿意交权的,而吕雉这位太皇太后,她的心是偏着亲女儿还是亲孙子?好些人都想看戏。

可惜了,戏是看不成。刘元在北境传来捷报,将匈奴赶到漠北时,即在为边境将士请功时,也上折请退,要将朝中的所有大权交还刘简。

虽然有了折子,看起来刘元像是要退,然而还是有人觉得,刘元尝尽天下大权在握的感觉,就算说,也仅仅是说说而已,等到听说刘元与张良离开了长安,再也没有人说到想看戏了,怎么可能还会有戏看。

“大将军这是不欢迎?”刘元唤了韩信几声,可惜韩信想事想得太入神,一时没听到刘元的叫唤,还是一旁的侍卫拉了韩信一把,韩信才回过神来。“殿下快请,快请。”

赶紧请人进去,刘元笑了笑,“我与留侯发现了一些茶,尝着味道觉得不错,要不要试试?”

从腰间拿出荷包的东西来,韩信道:“茶叶,品茶,我府里倒是有一套茶具,只是我不会泡,一直都放着。”

“那就让大将军尝尝我的手艺。”刘元接话,指着不远处的凉亭,刘元道:“就在这儿?”

那处凉亭,几回他们说大事都在那里,韩信没有意见,让人去将茶具取出来,热水也备下,请刘元往凉亭坐下。

“怎么只见殿下,不见留侯?”才听说刘元回长安,既然回来不可能只刘元一人回来,却只见刘元而不见张良,不解地问起。

“我骗留侯出去给我买吃的,趁他不在的时间,我来寻你。”刘元笑得解释,韩信一顿,还好家中的仆人将茶具一应送上来,韩信看着茶具道:“听闻此物是殿下让人烧制出来的,品茗也是出自殿下之口,然后天下人争相效仿。”

“喝茶也可以修心养性,你莫不是以为这是开玩笑的?”刘元看向韩信。

韩信道:“可以想像殿下与留侯一边品茗一边下棋,何等的悠闲。”

刘元轻笑出声,“确实。”

她与张良既会过日子,又都懂情趣,不必花费时间在朝事上,变着花样的过每天的日子,十数年稍纵即逝,刘元真是舍不得。

刘元那一笑,韩信道:“殿下就算要修身养性,在长安亦可,也好让信有个伴。”

“早让大将军娶妻生子,是大将军自己不肯的。”刘元在洗着茶具,很快将茶叶也取了出来,还没泡,韩信却闻到一股茶叶的香气。

“殿下手中的茶味闻起来很香。”韩信开口,刘元点头道:“这是留侯炒的,不过,只一点,我拿了小半过来,否则也不用偷偷使留侯出去才敢过来。”

一番打趣的话,韩信听听就过了,并不以为意。

而刘元动作优雅的泡起茶来,韩信当年也学过,虽然与刘元说是不用茶具,但当初刚听说喝茶品茗的时候,他也取了回来练过手,同样也会泡,但总觉得寡淡无味,并不像眼前的刘元一样,看得人赏心悦目。

然后,茶泡好的,茶香飘远,韩信轻声叹道:“殿下果然不管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

“不敢不敢,比起留侯来差远了,差远了。”刘元连连摆手表示真没有韩信说的那么好,将一杯茶递到韩信的面前,“大将军请。”

只是闻起来便觉得极香,品一品,韩信端起呷了一口,“未曾尝过。”

“看来留侯也喝过不少茶,再试试,第一泡的味道未必比得上第二泡。”意示韩信喝完她再续,韩信倒也配合,刘元再上茶的时候,韩信再一喝,齿香留甜,叫韩信惊奇地咦了一声,刘元道:“如何?”

“回味无穷。好像每一回入口的感觉都不一样。”韩信如是说。

“然也。”刘元点头表示确实如此,再给韩信续上。

而她,只是陪着韩信喝几口,韩信喝着也等着,等茶都喝到无味了,刘元从袖中拿出一瓶东西,“大将军知道这是什么?”

“殿下送我的?”韩信看了一眼不以为意,只是反问刘元。

“应该说,这是我给大将军备的。”刘元如实而答,韩信笑了,伸手拿过,“能让殿下费心备下的礼,韩信很高兴。”

随后即打开了,里面的东西却是无味,韩信道:“会痛吗?”

“不会。”刘元肯定地告诉韩信,韩信再道:“殿下时日无多了。”

“应该说就这两日了,我赶着回来,就为送这样的东西给大将军。”刘元说来,好像自己说的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韩信笑了,“能在死前见到殿下一面,甚好。”

说罢已经将瓶中的东西一饮而尽,朝着刘元笑笑道:“死在殿下的手中,韩信死而无憾。”

引得刘元笑了,“这辈子刘元对谁都问心无愧,独独你,对不住你了。”

她在的时候,不管她在哪里,韩信但凡有异动,刘元都能控制住韩信,让他永远也不可能为祸大汉,可一但刘元不在,韩信,他会不会反,会怎么反,谁也不敢保证。

韩信摆摆手道:“若不是殿下,高祖皇帝在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能多活这么多年,还是让殿下亲自动的手,韩信死而无憾。”

刘元没有接话,只是看着韩信,“你啊你,一身的才华,行军打仗的本事更是万里挑一,却为何是这样的性子?”

一个当了多年的将军,执掌了偌大一个北境的人,依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韩信想打仗,哪怕将匈奴赶到了漠北,他还想继续杀下去,这也是为何当年召他回长安,而再也不许他回北境的原因。

“匈奴人强悍,早晚有一天他们还会回来的,不将他们赶尽杀绝,谁也别想过上太平的日子。”韩信冲着刘元大声地喊。

他知道刘元为何调他回京,因为他杀得太狠,而大汉的军队,不能随他一起疯,容军的将士,刘元带兵的准则是能少死一个将士就少死一个将士,但韩信不在乎死了多少人,他只在乎自己有没有赢。

一次又是一次的弹劾,一次又一次的刘元去信提醒,让他适可而止,韩信听进去了?

没有,韩信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在知道刘元一定会不顾一切的保证粮草供应的情况下,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杀得匈奴片甲不留,好似这般就能将他心中的怒火全都释放出来。

刘元看着韩信,“大将军,大汉的太平得来不易,谁都不能毁了,包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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