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的目光一凝,最后却冲着张良道:“我与陛下早已经约好,只要诞下健康的皇子,皇位后继有人,我就会让陛下离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眼下……”
此事也是刘元没来得及与张良细说,张良看向刘元道:“殿下想好了?”
“先前还有些犹豫不决,现在想好了。”刘元确实想好了,知道接下来的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故而可以告诉张良。
然而张良却不想听刘元后面的话,“殿下想好就好。”
绝口不问,刘元看着张良,“你不担心?”
“我从不担心。”哪怕刘元杀光她的弟弟们,然而张良明白,刘元动怒是真,却不代表刘元变了,这也是为何刘元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可是,那么多的人命,刘元说杀就杀,张良总想缓一缓,也想用无言让刘元可以控制住,别让自己为杀戮所控制,那并不是他想看到的刘元。
正好收到确切的消息,知道南越国有一件宝物可以起死回生,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办法医治刘元,张良收拾着也没有与刘元明说,即往南越国去。
刘元听得张良的笃定,心中的大石才算放下,一个人相信你,比相信他自己还要相信,遇上这样的人,三生有幸。
“殿下可知,于梦中我早该死了。”张良看到刘元的笑容,反而提起另一桩事,刘元道:“无妨,梦总是梦,你现在活得,人也站在我的面前,便够了。”
所谓的梦是不是真的不知道,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张良真实的存在,活着陪着她,于她便是最大的欢喜。
张良笑了,庄生晓梦,不知道蝴蝶是我,还是他,他现在真切地与刘元在一起,便不想再去管得太多,只要把握今朝。
“那么殿下想好如何处置陛下的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刘盈的事了,刘元总要想想究竟是如何对刘盈才是真正的好。
“我得问问阿娘。”刘元迟疑了,张良用了药,如果刘盈一直都无法好转,信一回命能让刘盈活下去,他们就算曾经不信,现在也可以信一信。
“你我的生死都不能让我们相信,可是身边的亲人……”张良感叹着,刘元道:“只要身边的人都能活着,所谓信与不信命,都没关系不是?”
只是一种生活的方式罢了,变则通,不变则死,刘元一向懂得变。
为了活命刘元什么事没做过,与项羽和范增装傻充愣,还哭得装过粗鲁,都仅仅是为了活着。
“是。”张良认同的,人只有活着才会有一切,若是死了,名利富贵皆成云烟。
“大汉本就不太平,陛下病重的消息传出去,事情会更多。”张良担心朝廷诸事,刘元却不以为然。
“无事,天下的事瞒不住有心人的打听,陛下本来在众臣的眼里就病弱,现在让他们知道了,不就是人心异动,本来都不安份,往后如何,提前安排等着他们更好。”
第317章 传位诏书
张良默许了,刘盈是皇帝,若是一直不上朝,再有太医往来,不可能瞒得过任何的人。
与其瞒着让人扣刘元一顶居心不良,意图害君的帽子,倒不如一开始明明白白地让人知道,刘盈的情况。
长安确实本来就够乱的,接下来只会更乱,乱也是没办法的,只要乱过之后,天下太平,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但是刘盈的身体越来越弱,竟然隐入了昏迷,吕雉都慌,虽然相信张良的医术,却还是没能忍住征召天下名医,请人来帮刘盈看病,只要能救回刘盈,叫吕雉做什么都可以。
虽说刘盈有后,但两位皇子的身体羸弱,满朝的臣子都知道,虽然现在宫中的人再有身孕,孩子没生下谁知道是男是女,若是男的是身康健还是不康健,然而立太子一事,还是有人提了上来。
太子得立,哪怕当上太子就死了,也得立,立之安人心。
刘盈当日在朝廷上说过的一些话,刘盈或许未必记得,却有许多人帮着刘盈记着,他们不会想看到刘盈真把帝位传给刘元的,故而,一定要立下太子。
可是刘盈本就存了旁的心思,此时他们让他立太子安的什么心,他自是心里有数,想要任意摆布他,想让他叫他们安心,刘盈偏不。
刘盈不曾,吕雉更是不着急,毕起所谓的帝位传承,她更希望刘盈健康,有人往她面前说起立太子一事,她直接地问道:“你们是盼着陛下出事,还是希望陛下不出事?”
这种话要怎么回答完全不需要过脑子,必是不希望刘盈出事的。
“既然如此,急着立太子是何用意?”吕雉算是明知故问,前来当说客的人是吕泽的儿子们,吕泽是安分了,可是他的儿子们渐长,却越发的不安分,冒头到吕雉的面前,想要什么,吕雉清楚,却不想给他们。
“你们最好安分点,你们的叔父怎么死的,你们的父亲想必告诉你们了,我虽是你们的姑母,我想让吕家好,同样也是陛下的母亲,更想刘家好,所以,你们若是损及了刘家,损及了陛下,我的选择一定会是陛下和刘氏。”
吕雉亲手杀了吕释之于吕家的震慑是绝对的,哪怕吕泽也惊得不轻,不知从何时开始,吕雉与他们家越走越远,吕家再也不是支持吕雉的人,反而成为扯着她后腿,也扯了刘盈和刘元后腿的人。
因此,吕雉宁愿亲自动手,也要让他们明白,他们敢扯,她就敢杀了他们。
吕家的小辈们装着老实地道:“姑母,我们一定尽心为大汉,为陛下,也为姑母,绝不敢损及大汉。”
本来还想继续劝立太子一事,可是吕雉出言惊得他们直哆嗦,因而赶紧表忠心。
“那就回去吧,脚踏实地地做事,你们差事办得好了,该赏的自会赏你们,反之,若是做得不好,该罚的也一定会罚你们。”赏罚分明,见识过吕家的杀伤力,吕雉恨不得将吕家人夫全都训老实了。
有一度,吕雉甚至还动过将他们全都杀尽的心,但一想太过狠绝,还是罢了。
杀一个吕释之足以,于动其他吕家的人,是要逼得吕家与她站在对立面。
可是,吕家的权势不能因她而再变,他们不管想做什么,最基本都要守大汉的法,如果他们不懂,吕雉不是第一次出手对付吕家,接下来只会做得更干脆利落,不给他们半分机会。
“是。”吕雉让他们退出去,他们虽然满腹的话想说,却不敢再打扰了吕雉。
但是回家之后如何酒后失言,又全都一字不差的传到吕雉的耳朵里,吕雉听完只冷哼,“我的两位兄长本事不小,却都不会教儿子,连我都怨上了,当真让他们大权在握,岂不是第一个容不下我?”
旁边听着的宫人自不敢接话,吕雉只是自说而已,并没有需要人附和的意思。
吕雉能打发了吕家的人,朝中重臣却没有那么好打发了。
正因为如此,吕雉坐在了刘盈的面前,“外面都让你立太子,你是什么想法?”
刘盈昏昏沉沉的,睡着的时间比醒着的还长,正好吕雉来的时候刘盈醒来,吕雉拿了帕子为他拭过冷汗,询问刘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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