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朝着范增道:“冤有头债有主,当如是。”
范增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这个时候两个士兵走了过来,各自站在刘元与琼华阿花的面前,刘元与琼华道:“凡事小心,阿花要听琼华的,记住了?”
阿花看着刘元,刘元伸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头发,“我的味道你都记住了?”
这一问叫阿花欢喜地睁大了眼睛,忙不迭地点头,刘元道:“那就别怕,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没人能拦得住你。”
琼华也想到了阿花的动作极快,既然刘元说了没人能拦得住,其实就算是没事,也照样可以去找刘元的。
才想到这儿,刘元已经一道目光扫了过来,那意思叫琼华读懂了,刘元正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呢。
琼华点点头,高兴地冲着刘元一笑,“小娘子放心,我一定看好阿花。”
端是乖巧温顺,刘元道:“莫让人欺负了。”
这一点琼华答应得就更快了,阿花虽然不吭声,但这位一直都是不受人随意欺负的主儿,再加上学了一身的本事,也不用刘元再特意提醒了。
“走。”看他们说得够远了,士兵不耐烦地催促一句,刘元很是听话地照办。
与琼华和阿花分开,阿花直到再也看不见刘元的身影,这才跟另外一个人一道走去。
让刘元没有想到的是,范增果真让她到他的帐前伺候,范增指着一屋子散落的竹简道:“将这些东西全都给收齐整了,什么时候收齐整了你什么时候去睡。”
这都已经快半夜了,大半夜的这么折腾刘元,可以啊。
“是。”岂不知刘元看着满帐的书那叫一个高兴,眼睛放光地走了过去。
范增本是想为难刘元,好让她受不住跑人的,这才第一回 合,刘元这样配合,范增当然不会觉得一个回合就能让刘元认输,将来的日子还长着,也不怕刘元熬下来。
那么一想,范增干脆地躺下睡了,“人老了觉轻,别以为趁我睡着了你就敢偷偷地睡,要是让我发现了,拉出去打五十军棍。”
“范先生放心,我一定不睡。”那么多的书简,如此难得的好机会不看着点,估摸着范增还不确定她识字还是不识字,这样的话,是得要装着点,只一晚上能看多少书,那就……
思量着这些书,刘元计上心来,为了看一本书,她也着实不容易了。
刘元瞥过范增,还真是睡了,要是哪天范增知道刘元竟然识字会是什么反应?
不对,范增看她的表现竟然还会觉得刘元是个不识字的人?刘元想啊想的,想不明白也就干脆地不去想,只管往前迈出一步。
“好好收拾,少动些歪心思。”范增虽说闭着双眼,那也不等于说人家什么都不知道,一声出言,刘元没能忍住地道:“先生,你要是不放心,那你也别睡了,不是说年纪大的人觉少。你今天还被气得不轻,能睡得着吗?”
范增猛得一下子坐起来,“我被气都是因为谁?”
“要说追根究底当然算不到我头上。”刘元颇是无赖地吐一句,范增顺手抄起一旁的剑,“你是不是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先生要是拔了剑,吃亏的可是先生。”刘元盯着范增身上那把剑如是说,“况且,你是谋士,谋者,与人斗智斗勇也,怎么会轻易拔剑呢?”
范增道:“谋士不等于不亲手杀人。”
“一般都不杀。再说了,虽然依着现在的情况,你杀了我,我阿爹也不会找你算账,将来就不一定了。”刘元皮笑肉不笑地说,“授人于柄的事,我觉得先生是不会做的。”
“我因你一世英名几乎毁尽,你说我还会在意授人于柄?”范增极是不屑地反怼一句,刘元摇了摇头,“你还想着辅佐项将军立大业呢,眼下也不算大业成吧?”
人总有自己的软肋,范增的软肋是什么?正是项羽。
说实在的,范增对项羽是真不懒,事事都为他着想,事事都从利项羽的角度出发,项羽这样的不听范增进言的人,还能让范增那么死心塌地为之出谋划策,真是好运气。
刘元心里感慨,范增是不知的,同只冷哼一声,“莫要以为自己很聪明。”
赶紧摇头,刘元道:“论聪明,天下无人能出范先生左右,在你的面前说聪明,那是贻笑大方,不值一提。”
这么捧着范增,范增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指着刘元道:“你用不着说好话,你知道不管你怎么说,我要杀你之心绝对不会改。”
“明白明白,先生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刘元压根就没想过让范增打消除去他们父女的念头,不过取她的人头前,范增认为最最难除的是刘邦,绝不是刘元。
故而范增变着法的让刘元不好过,而绝不会在没杀刘邦之前先杀了刘元。
“不许再说话。”范增也是拿刘元没点办法,不管他是夸刘元也好,怼刘元也罢,刘元就是怎么都不会生气,不仅不生气,还一个劲夸他,这样的人,能屈能伸,审时度势的人物,将来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
“是。”刘元看把范增气得确实挺过的了,这不赶紧的和范增作一揖,表现得十分乖巧,刚刚不许刘元说话的范增一听刘元吐字,气得一眼瞪了过去,刘元还是乖乖的转头收拾东西去吧。
而刘邦一行在武朝、樊哙的护送下,终于是回到灞上,不二话,刘邦立刻传了曹无伤来,让一群兄弟冲了上去将曹无伤给杀了。
“主公,我们得立刻走。”萧何早就已经让所有的兵马准备,只待刘邦一回来他们就走。
“不急,既然没有追兵追来,一切也就无事。”武朝这般出言,樊哙倒是问道:“主公,刘元丫头不会真要放到项营里当人质吧?”
听到这话,萧何和曹参都一顿,就是武朝也万万没想到,同时拿眼看了刘邦,刘邦道:“范增老儿忒可恶,他竟然说让我走可以,必须留下元儿为质,元儿一听就知道范增居心不良,自请留在项羽,只怕,只怕是不会回来的。”
樊哙气得道:“以女流为质,项羽算什么英雄。”
“范增此计甚狠呐。”武朝听完这般感叹一句,刘邦气气地道:“可不是。”
看了一眼刘邦,武朝道:“主公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范增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是为难主公与小娘子不假,更是想挑得你们父女反目。试问小娘子但凡糊涂一些,由主公说出留小娘子为质的话,小娘子会不会生恨?若是生恨,以小娘子的才智会不会让主公后院起火?”
听到武朝点破,一群人都倒抽了一口气,武朝道:“只是范增任是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咱们小娘子不是一般人。小娘子纵观大局,范增的话才说出来,小娘子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因在小娘子的心中,主公为重,我们这千万将士为重。”
“如今我们势不及项羽,避之锋芒而待来日,小娘子就算在项羽之中,也不见得就只能为质,深入敌中,更利于人知己知彼。小娘子是打算混入项军为主公摸清项军的情况,待来日沛公兵起,小娘子必有奇谋。”
“武朝兄所言甚是。”这时候的帐外传来温和的声音,不是张良还是何人,刘邦欢喜地迎上去,“子房,子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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