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后,调查员们精神饱满, 就连因为魔力透支而苍白虚弱的艾丽娅也恢复了一贯的明艳动人。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 三人坐上车, 驶向了托马斯祭司的家。
由于这次是特意宴请冉文宇副主祭,所以分教团的五位高层尽皆到场,冉文宇也终于将这些人和资料对上了号。
凯文祭司大概三十多岁, 十分儒雅,气质上与中年时代的托马斯祭司颇为相似, 无怪乎会被托马斯祭司看中, 成为了他的学生。
乔娜祭司是一名严谨肃穆的老妇人, 不喜欢笑,神色间带着几分阴郁冷漠,但教养极好, 对待冉文宇时没有丝毫错漏。
雅克布祭司倒是与乔娜祭司完全相反,他一直笑呵呵的,心宽体胖、大腹便便, 言谈间风趣幽默, 很容易令人产生好感。
安东尼祭司则沉默寡言得多,脸上也鲜有表情, 言行举止一板一眼的,粗犷却又不失耐心细致。
能够成为分教团高层,五名祭司无一不是人中翘楚, 个人特点也十分鲜明。他们有心想要与冉文宇打好关系, 整场晚宴自然宾主尽欢, 分外和谐。
用餐结束后,众人也没有立刻散去,而是被托马斯祭司带去了客厅,三三两两的在沙发上落座,端着咖啡、红茶或红酒继续交谈,联络感情。
作为本次晚宴的焦点,冉文宇自然被祭司们围在当中,而杰拉克和艾丽娅则成为了边缘人物。冉文宇一边应付着祭司们的吹捧,一边朝他们使了个眼色,两名调查员立刻心领神会,对托马斯祭司表示自己想要四处走走,然后便在冉文宇的帮助下得到了自由活动的许可——毕竟,冉文宇可是贵客,哪怕托马斯祭司并不愿意,也不能拒绝冉文宇的请求。
可以自由行动后,艾丽娅和杰拉克便分头行动,不着痕迹的在屋子里调查起来,而冉文宇这边也开始了自己的套话。
喝了口红茶,冉文宇突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着询问托马斯祭司:“今天在查阅人员档案的时候,我看到你还有个小孙子,他不在家里住吗?”
倘若是其他人问起,托马斯祭司大约不会回答,但冉文宇的身份不同一般,托马斯祭司苦笑一声:“您是说路易斯吗?他是在家住的,不过这孩子最近几年进入了叛逆期,不好好学习,反而跟着一群半大孩子厮混,经常不着家,令人头疼,我这个做祖父的就算想管,也有心无力。”
提起自己的孙子,托马斯祭司就像是最普通的老人,满满都是疼爱和无奈。冉文宇原本还想趁着今晚的机会见见这个孩子,跟他聊一聊,打探点关于他父母的消息,此时不由有点失望。
关于路易斯的话题到此为止,冉文宇转而将视线投向了挂在客厅最显眼处的巨幅画作。
这幅画是油画,大概属于抽象派,反正冉文宇这个艺术白痴是看不懂的。大片大片浓烈艳丽的色彩铺设在画布之上,表面上杂乱无章,实则乱中有序,粗粗看时鲜艳明亮、热烈活泼,但倘若长时间盯着观察,却令人越看越是心惊。
谁都知道,在自然界中,颜色越是艳丽的动植物,就越有可能身负剧毒,这是一种张扬的、危险的警告。而这幅画带给观者的,就是这样一种感觉。
在冉文宇的注视下,那画作上的色彩仿佛流动了起来,汇聚成斑斓而诡秘的漩涡,好像下一秒就能够将人吸入画中,明明是那么明亮美丽的色泽,却让人在冥冥中感受到了作画之人潜藏在作品中的偏执与疯狂。
kp:【品味着这幅画,你仿佛与那位早已逝去的作画人进行了一场无声的、心灵上的沟通,被她表达在画笔之下的浓烈情绪感染。现在,请过一个成功减0,失败减少1d3的san check。】
kp的声音,使得冉文宇终于将自己的精神从油画上抽离。他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格外剧烈,后背也隐隐带上了几分汗湿,整个人都有些心有余悸。
kp:【理智检定:冉文宇,80/27,成功。】
冉文宇稍稍松了口气,他不敢再仔细去看那幅画,只是将视线移向了画作的右下角,发现那里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shirley”。字母的线条与画面完全融为一体,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觉签名的存在。
再次看向托马斯祭司,冉文宇抬手指了指这幅让他san check了一把的油画,含笑问道:“这幅画是你的妻子画的吗?shirley,我记得你的妻子也是叫这个名字吧?”
“对,这正是我妻子雪莉的画作。”托马斯微笑起来,同样扭头去看那副油画,眼神里饱含笑意,就连语气都温柔下来,显然与亡妻之间的感情极好,“雪莉是一个极有才华的女人,她简直就是我的缪斯。所有看到她作品的人,都会被她表达出的鲜明又强悍情绪所感染。哦,对了。”托马斯祭司的嘴角高高扬起,话语里是全然的炫耀和自豪,“萨博斯岛神殿中的彩绘玻璃窗,您肯定是知道的,那也是我妻子的作品!当年,大祭司在教众中征集彩绘玻璃的样式,全世界不知多少位艺术家都拿出了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只有雪莉从中脱颖而出,得到了大祭司乃至于神明的认可!”
托马斯的情绪越说越是高昂,面颊上泛起了激动红晕,眼睛也不正常的明亮,一向儒雅温和的神情中终于透出了狂信徒特有的疯狂。而随着他的叙述,另外四名祭司也同样兴奋起来,不断附和着夸赞雪莉的才华,毕竟,能够为所有信徒心目中的圣地设计彩绘玻璃窗,这不仅仅只是雪莉一个人的荣耀,更是整个普格斯分教团最为引以为傲的成就。
冉文宇被五名精神异常的祭司围在当中,顿时有些汗毛直竖。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声重重的踹门声突然响彻整个大厅,将所有人从不正常的狂热中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