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哦哦哦……呵呵呵……”
整个办公室的人在茫然和静默中足足懵了有一分多钟,被穆恒这一长串不知所云且惊世骇俗的笑声惊得惶恐不安。夏晴双手悬空在键盘上方,闭着眼喘着粗气,几乎想立刻抄起花瓶冲他后脑勺砸去,秦壬被他笑的寒毛直竖,人都不正常了,双眼发直的围着办公室像个游魂似的来回转悠。
周延忍无可忍的干咳一声,斥责道:“穆恒,你抽风啊,大早晨起来的吓唬人,别笑了。”
穆恒销魂的笑声又持续了几秒,随后戛然而止,他低着头,盯着手里的纸,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道:“澹台的能耐不得了啊,说什么来什么,一说一个准,乌鸦都能甘拜下风,哎呀,这本事、我就没有,所以说人呢还是要靠天分的你们说是吧。”
群众一致表示不想搭理他。
被众人忽视的穆恒蹬鼻子上脸的说着:“不过啊,我挺希望她在好事儿上说的准点,坏事你说准了有什么用?比如你今天告诉我买彩票会中奖,我绝对会高兴一整天,可你要是告诉我今天出门就会被车撞,躺在病床上天花板能掉下来,那我不得郁闷死。这毛病可要不得,得改,下一次,我要找她好好说道说道。”
话音未落,穆恒立刻感到两股阴森森、凛冽异常的视线笔直的从后方戳到他脊梁骨上,他意识到什么,瞬即眼珠快速转了两圈,改口道:“虽然她说话吧,好的不灵坏的灵,却是个好姑娘,长得好,性格好,还为我们伟大祖国的刑侦事业做出了不少贡献,值得表扬。”然后,他煞有介事的猛地扭过头,装作刚刚发现沈兆墨,“哎呀,墨哥,你怎么不说话呢,我正想到你办公室汇报工作呢。”
沈兆墨颇为糟心的看了他一眼。
“墨哥……”秦壬总算是灵魂归位,可四肢还有点不太协调,短短的几步路走的那叫一艰难,一步三晃的走近他,说道:“我查了六塘村还有六塘镇近去年死亡人员名单,老人占了很大一部分,他们很多是病死的,还有意外身亡的,有一个是刑事案件,凶手是他儿子,已经判了死刑,正等待执行呢。”
“来,大人您往这儿看。”穆恒操着兰花指捏起桌上的纸,举到他眼前,“按照夫人的吩咐,小的把死者按照日期划分了一下,总共5名死在所谓的地支子日的老人,年轻人嘛,暂时没算,请大人指示下一步的调查方向,另外,能否请夫人受累跑一趟,恕小的愚钝,并未瞧出任何不妥。”
“卓新和吕萍萍的案件资料调过来了吗?”沈兆墨无视穆恒的例行捣乱,伸长脖子对着将脸埋在电脑下的夏晴喊道。
“早就传来了,人家那边巴不得把这烫手山芋扔给我们,我说老墨,咱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还有分局那帮傻冒,啥情况啊,什么都没搞懂就敢抓人?也不怕来个冤假错案让他们丢了饭碗,办公室里清闲日子过久了,脑子都被世界真美好的广告词腐蚀了,真该在他们的办公室放个甩干机,每个人都把头伸进去滤滤水,省的一想问题就满脑子的浆糊。”恐怕是昨晚没睡好,夏大小姐于是将所有的不爽全部撒在阮浩他们身上。
“行了,少抱怨点。”沈兆墨扔给她一瓶咖啡,“看出什么结果吗?”
夏晴拉开拉环,冷哼了一声,看向屏幕,“傻子都能看出卓雷是被栽赃嫁祸,说明了分局的那几个还不如傻子呢。在卓雷家找到的带血的锯子确实是卓雷本人的,上面也有他的指纹,普天之下,哪个罪犯在意识到要收拾案犯现场后,却没有擦拭凶器上的指纹的?这是痴呆还是弱智啊!”
周延听不下去的接过话来:“报告上说,现场门窗完好,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卓新母女的身上也没有反抗留下的伤口,这就很奇怪了,哪怕面对的是卓雷,也不该一点反抗都没有啊,就好像是在她们睡着时下手一样。”
“体内的药物成分呢?”
“没有镇定剂之类的药物,已经把报告给玊老了,让他再给看看,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周延有些为难的摸了摸鼻子,“老人们的死究竟是不是自然死亡,有没有他杀的可能?”
这时,穆恒弓着腰从沈兆墨身后冒出来,像是伺候皇上的太监似的恭恭敬敬的把手一摊,供上沈兆墨的手机,“沈队长,联系联系你家夫人吧,要不哥几个开不了张啊。”
沈兆墨扶了扶为了集中精力而带上的装饰眼镜,不慌不忙的拿起手机,在好奇的吃瓜群众的注视下,十分别扭的拨通号码,意外的是,只响了一下电话就接通了。
沈兆墨顿了顿,接着春风一笑,闪得缺少睡眠而心中憋气的夏晴不禁翻了个大白眼。
“你是守在电话边吗,这么快。”
接着,澹台梵音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沈兆墨那张“贺新春”的笑容瞬间碰上了“六月飘雪”,冻成了一片……
澹台梵音说了几句便草草挂上电话,对一边的狱警道了声歉,跟着他继续向里走。早上一早,她接到从监狱打来的电话——詹毅黔要见她。
此时的监狱,死一般的寂静,说句话回声都能飘荡好几分钟,到处都冷冰冰的。
詹毅黔早早的就在等她,他剃了头,穿着囚服,狡黠的笑着,恐怕“改过自新”这个词永远不会实现在他的身上,当然,他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你找我干什么?”澹台梵音坐下,双手交叉搭在翘起的膝盖上,深邃的双眼冷冷的看向另一头的人,一抹不悦之色飞快的掠过她的脸颊。
詹毅黔礼节性的整了整衣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找你来叙叙旧,我没多少时间可活了想再见见心爱的女人。”
“心爱……你爱我?”澹台梵音语气里尽是嘲弄。
“真是残忍啊,”詹毅黔叹了口气,“我都那么明明白白的表白了,为什么你就是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