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整理了一番纷乱的情绪,平遥一扫凝重之色,对着歩非,眼一瞪,道:“说来,慕容天这档子麻烦事,都得怪你!”
“要怪也得怪我师父,怎么能怪我?”歩非辩驳道。
“即便如此,你也脱不了关系!”
“唉,说来,他们三人间也算得一段传奇了!”歩非叹惋道,“我师父与慕容天皆钟情于易水云,最终三人各自孤独百年,在旁人来看,或许是一段孽缘,但于他们而言,三人能终生相知相念,生死不弃,又何尝不是一段传奇呢?”
平遥不以为意地笑道:“相知却不得相守,那会是终身都无法释怀的憾恨!”
歩非洒然一笑,言语动作间说不尽的恣意潇洒,“你太过偏执了!能够相知便是一种缘分,何必一定要苛求相守呢?”
“我的父王就因深爱着一个人却无法相守而憾恨终身,至死都无法释怀!”平遥淡淡地笑着,语气中却含着无限的怅惘,随即眸光扫向歩非,嗤笑道,“你说我狠心绝情,依我看,真正无心无情的人是你才对!我倒是好奇了,究竟是怎样一个师父,竟会教出你这样的徒弟!”
“我怎么啦?”歩非拧起眉头,一脸不满地看着平遥。
“哼,还好意思问我!你……”平遥回想起歩非种种恶劣的行径,一时之间竟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似乎所有的恶劣到了歩非身上都转化为一种随意散漫的气质,没有半分粗俗低贱,反而生出一种潇洒如风、放荡不羁的气韵!
“师父曾评我的气韵,有三分是他的高旷出尘之气,有两分是慕容天的狷介邪妄之气,却有五分是易水云的散漫潇洒之气!这师兄妹三人,我独独未见过易水云,却性子生的最像她,真是奇事!”歩非乐呵呵地叹道。
“易水云,易水云,易水流云,无拘无束,这个名字,也真是她一生的写照了!”平遥轻叹道,声音飘渺如风,却含着无尽的缱绻缅怀之意。
七月二十三日,帝都圣使抵靖都。
七月二十四日,靖国国宴,睿侯、端侯身中奇毒,昏迷不醒。靖王震怒,扣押圣使,调遣三军,愈举兵讨伐幼帝。群臣震惊惶恐,拼死力谏,未果。
靖国的这个夏天,可谓多事之秋,一时间民间议论纷纷,百姓惶恐焦躁,民心不定。
留园书房内。
“阿昕,你去准备准备,再过两日我们回辰国。”声音很轻很淡,仿佛远处吹来的清风。
“是,公……”昕薇抬眸望着平遥,愣是将一个“子”字吞回了肚子里。
自从睿侯、端侯昏迷不醒后,平遥便恢复了从前的打扮,棉布白袍,翠色玉簪,清雅无双,而歩非也换回了男装,一如从前的清逸无拘,潇洒如风。于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却看得留园的家丁婢子们一愣一愣的,咋过了一个晚上,这公子就变成了姑娘,夫人却变成了公子了呢?他们到底是男是女?还是说男女皆可?一时间,留园流言四起,各种八卦版本百变纷呈。
“呵呵,以后,你便唤我公主吧!”平遥略带兴味地望着昕薇,笑意如涟漪般从嘴角徐徐漾开。那些流言她并非不知,不过是不在意罢了,旁人如何看她,于己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