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了!”歩非摆摆手,打个呵欠,起身便往床边走去。
“既然下了,为何不下完?胜负尚未分出。”平遥疑惑地瞟了歩非一眼,神态清幽淡然。
“我下棋不过是为了高兴,何必如此偏执,一定要分出胜负?”歩非回头瞥了平遥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想办法赶紧把这些家丁、婢子处理掉,省的一天到晚装神弄鬼来试探我们,也不嫌烦!昨天失窃,今天着火,不知道明天是不是又要发大水了?”
“他们不过是在试探我们是否会武功罢了!我们越是没有动静,他们便越是担心,怀疑我们深藏不露!”平遥悠闲地将棋子一颗颗收回盒中,幽幽地笑道,“不过也是,是该收拾他们了。”
留园书房内。
“你叫昕薇?”平遥正襟危坐在书房内,优雅从容地翻阅着书案上的资料,语毕,抬头对着跪在身前的女子幽幽一笑,眸光深邃如海。
“是。”粉衣婢女跪在地上,垂着头,不敢抬头去看那双漆黑如子夜、幽暗如深渊的眼眸,生怕一个恍惚,灵魂便会被吸进去。
“我给你的信收到了吗?”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如三月的春风般温润,却隐含着一种骇人的压迫与鬼魅,一股浩瀚如海、沉稳如山的气势猛然扩散开来,寒意顿生。
昕薇不卑不亢地答道:“收到了。”指尖如冰,藏在衣袖中不住地颤抖着,仿佛有一种死亡的气息缠绕在身边,那样恐怖而……强大!
信是昨晚子时平遥派人送给昕薇的,上面记录了她近几日的所作所为,大到每天去了几个地方,办了几件事,小到每天说了几句话,掉了几根头发。这些日子,平遥几乎无所作为,不过就是在等密探监视留园所有的家丁、婢子,调查他们的身份、家世,并为每人制作一份详尽的记录。而等这些完成以后,便是她开始出手,扫清障碍的时候了!
平遥微笑着赞道:“不愧是留园所有细作的统领,果然有几分魄力!”能在她这样危险强势气息的压迫下依然一派镇定的,也算是个人物了。
“公子过奖。”冷漠平淡的语气,没有丝毫情感。
平遥挑眉,有些好笑地望着昕薇,“你为宇文息这样卖命,不过是报答他对你家那点小小的恩情罢了,值得么?”
“昕薇为端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高昂的语调,一如她坚定的决心一般!
“倘若你知道宇文息的这场施恩,不过是他看中了你的才能,想收你为己用的表演呢?”
“什么?”昕薇大惊,继而怒道,“不必蛊惑我,我不会相信你的!”
平遥脸上浮起一层雍雅的浅笑,却是不尽的讽意,伸手操起一份资料,起身走至昕薇面前,扔到她脚下,“是不是,你自己看过便知晓了!”
昕薇颤抖着双手,从地上拾起那份资料,慢慢翻阅着,脸上的神情瞬息万变,怀疑、吃惊、痛心、震怒、绝望一一闪过,最后化为怨毒的恨意!
“现在你知道了,宇文息根本无恩于你,至始至终他都不过是在你面前逢场作戏!这样,你还要效忠于他吗?”平遥脸上露出悲戚之色,眸光却一片冷冽,“你的弟弟……”平遥忽然幽幽地笑起来,一双黑眸温如玉,亮如星,却是浸润在幽深寒潭中的墨玉,镶嵌于无际夜幕中的寒星,那样的危险而……深不可测!
“我弟弟怎么了?你把他怎么样了?”昕薇手中的资料“哗啦”一声落在地上,抬头焦急地看着平遥,脸色顿时灰白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