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干净,换上衣裙,齐雍又把一件质地不算太厚重的披风裹在她身上,这才下楼。
因为骨架纤细,隆起的肚子就显得特别的碍事,往楼下走,姚婴正常的往下看,是看不见脚底的路的。
齐雍也没想到,离开了这些日子,她的变化会这么大。由此,不由更加的小心翼翼,走在前,抓着她的一只手,始终回头,将视线固定在她的脚下。
直至从楼梯上走下来,他也若有似无的摇头,“应当将这里重新改造。最初重整时,完全忘了你若有了身孕,可能会不方便的事情。”
“我又不是长年累月的一直大肚子,倒是也无碍,没事儿我不下楼不走动,不就安全了。”姚婴觉得问题不大,即便她自己行走,她也会十分注意的。楼梯有栏杆扶手,一路撑着,她也不至于笨的会摔下来。
齐雍却是微微摇头,仍旧不认同,这个楼梯当初没有改造,只是重新涂了漆。
真的是忘记了她会有身孕这件事,之前好似什么都想到了,唯独忘记了这一点。
抓着她的手往外走,楼下的侍女打开门,阳光洒过来,照的人身上一暖。
院子一侧的围廊里,两个人在那里,其中一个白发白须,坐在轮椅上。另一人一身白袍,墨发垂在背上,背对着这边,乍一看他真的男女不分。修长而美丽,若不是事先就知道那是孟乘枫,第一时间肯定会以为那是个漂亮高挑的姑娘。
听到声音,围廊里的两个人也看了过来。、
白先生还是以前的那个模样,单单一看,就知他不是个简单的老头。
而孟乘枫、、、看起来好像真的比上一次分开又瘦了许多,整体的精神状态就显得疲乏。
看到齐雍和姚婴,孟乘枫的脸上也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这样一笑,他看起来还是十分温柔的。
没有人说话,随着齐雍和姚婴走进围廊里,他扶着她坐下。面无表情,看起来就特别的慑人。
抬眼眼睛,姚婴分别的看了看他们几个人的脸,各自的表情,好像都不怎么样。
只有孟乘枫的眉眼间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他还是那个骨子里温柔的人。尽管,那时在塞外会有狠厉之时,可自从出来了,他就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做什么都不言语了?”好半晌,也没人出声,姚婴坐在那儿,看着他们几个,不由笑问道。
或许情况可能真的很复杂,但也没必要谁都不吭声。有些事情呢,就是得速战速决,拖着也不是办法。
“只是在想,该如何开口。”孟乘枫笑了笑,随后转身在围廊边沿坐了下来。
“太安静了,谁都不说话,沉重的好像要去参加谁的葬礼。”姚婴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们这状态不太对。毕竟也算是相处许久,较为了解。
“或许情况真的有些严重。自从离开了塞外,我的身体便发生了一些不可说的情况。无形之中,我好似被控制了,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三公子的情绪起伏。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会感觉到。”声音很轻的说着,他面色尚且淡然。随着话音落下,他看向齐雍,如同琥珀似得眼眸里,好似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在里头。
本以为他会讲述自己的情况,却没想到,他说着自己的同时,这里面还有齐雍。
姚婴呼吸一滞,下一刻也看向了齐雍,他面无表情,什么话都没说。但也正是因为没说,再加上这个表情,姚婴便清楚了,孟乘枫说的是真的。
“你被公子所影响,能感受到他的一切。”轻声的说了一声,姚婴深深地吸了口气。
“最初时,尚且能控制。但自回了留荷坞,许是因为分离太远,无论三公子做什么,我都知道。”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齐雍的心境变化,无论是开心的,心急的,还是激动的,他都知道。
他和他就像变成了同一个人,相互之间,没有秘密。
“那你呢?你可有什么感觉?”看着齐雍,他不说话,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看得出,他是想办法了,但是都没成功。
“起初自然是不知。但后来、、、便察觉到了。”那是一种被窥探的感觉,可也不只是被窥探,他也被影响了。
几乎也没用太久,齐雍便知道了怎么回事儿。
“所以,你在自己身上下蛊。”他在自己身上下蛊,并非是因为整日与她在一起总是‘躁动’,而是想让自己平静下来,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估计以为这样就能切断和孟乘枫之间的联系了。
“下蛊的理由,就是本公子最初与你所解释的。”齐雍微微摇头,漆黑的眸子里皆是冷意。若是孟乘枫与他有牵连,他其实可以很镇定的去解决。但是,有一点他没有办法忍,孟乘枫能清楚的体会到他与姚婴亲热时的状态。
在回长碧楼的路上,他几次与姚婴亲热,那时他就感觉出问题了。
他有一种被窥探的感觉,借由他来窥探姚婴。她是他的女人,她在取悦他,又岂能让别人窥探?
这一点,是齐雍完全不能容忍的,他情愿在自己身上下蛊,或者再用其他的方式,下如何重手,他都能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