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雍说这个仪式很简单,但姚婴觉得,这可比对着月亮磕头要麻烦多了。
他牵着她,为她分担了一些重量,缓缓的走向那金鼎香案,楼中前来观礼的人在两侧。
这楼中年纪最大的先生就是那位精通痋蛊之术的白先生,他坐着轮椅,就在金鼎香案的一侧,白须白发。
走至金鼎香案前,停下脚步,齐雍看了一眼白先生,微微颌首,那白先生也会意,今日的成亲仪式由他来主持。
拜天拜地,夫妻对拜。之后,再向天地敬香。
那手臂粗的香冒着几乎看不见的烟,散发出一股草木香来,飘飘袅袅,将这峰顶缓缓的笼罩住。
眼前的珠帘让她看不太清楚,不过,在做什么她清楚的很。
敬完香,姚婴转眼看向齐雍,他也正好转过脸来看她。
隔着珠帘,她都看到他在笑,朝他伸出手,“从今天开始,公子就是我的人了。从此以后,我罩你护你,你就负责貌美如花。”
她说这话引人发笑,不止齐雍笑,观礼的人也都在笑。
小小的一只,看起来好像要被凤冠霞帔压得趴下了,却说出和她形象完全不符的话来。
“好,从此后,就得夫人照应了。”齐雍忍俊不禁,说完,他俯身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转身,大步的走回小楼,人群里,罗大川先发出起哄的声音,一些年轻人也跟着起哄。不过齐雍却是根本没理会,抱着姚婴进了小楼,那房门就被护卫关上了。
院子里不知谁在笑,其他人也跟着笑,长碧楼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这种喜事。
虽说极其危险,每次出楼都是出生入死,可能不会再回来。但今日得见这有情人成眷属,也真真的是叫人不由感慨。
小楼里,齐雍抱着姚婴,踩着楼梯,一路的返回了新房。
珠帘盖在脸上,姚婴什么都看不见,索性闭着眼睛。
直至他将自己放下,她才抬手将珠帘撩开,“咱俩不会这么早就要洞房吧?”看向他,她的眼睛也跟着不受控制的从上至下一一扫过。这还真是她第一次看他穿红色,真好看。
“夫人迫不及待了?”齐雍眉眼间带着笑,看她那样子,他不由抬手将她头上的凤冠拿了下去。
凤冠两侧有钗子插进挽好的头发里,这样才固定住,他很是了解的将钗子拆下来,又把凤冠撤走,姚婴立时觉得轻松多了。
“外面那么多人,咱俩若是这大白天的就洞房,不太合适。当然了,如果我的丈夫执意而行,我配合一下也未尝不可。”略施粉黛,她是从来都被妆点自己,如今浅笑,酒窝浅浅,无比娇美。
“你一定要在这时候说这种话么?本公子还真不想出去了。”倾身,两只手扣在床沿上,直接将她圈在了自己的双臂之间。
微微后倾,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姚婴忍不住笑。抬起双手捧住他的脸,“我觉得偶尔的还是得要一些脸面的,你可是公子啊。”
歪头,倾身,在她唇角亲了下,齐雍垂眸看着她,“按规矩来说,你这新娘子应该待在新房里一直等着新郎官回来。不过,在这楼里,也没有教习嬷嬷看守着你。你可以休息,待傍晚时,本公子便回来。”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听在耳朵里也异常的惹人迷醉,他故意用这种声音说话时,特别的好听。
姚婴也不由得眯起眼睛,下一刻,她直接圈住他的颈项,将他摔到了床上去。
小楼外,观礼的人聚在一起闲谈许久,那新郎官才出来。
一身红色的喜服,满面春风,无需过多研究,便知他的心情极好。
随后,众人与齐雍一起,陆续的顺着那挂着红绸的月亮门离开了峰顶,这从清晨开始便热闹的峰顶也安静了下来。
新房里,窗子开了一半。红色的大床上,一夜没睡的人已经睡着了。
挽好的长发散开铺在了红色的鸳鸯枕上,背对着床外,被子没有遮盖住的地方肩背细腻,早已是不着衣物。
许是真的因为一夜没睡,更或许是因为心情极好,姚婴这一觉便睡到了夜幕降临。
待得她醒来时,自己已是滚到了床边,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不知何时点燃的喜烛。那和她手臂粗细差不多的喜烛燃烧着,能一直燃烧到明天一早。
而那桌子上,则放着一个精美的花瓶,花瓶里放置了两团红白相间的紫阳花。它们像是并蒂而生,眼下靠在一起,倒像是一对儿夫妻。
也不知什么时候送进来的,不过在这个时节开的这么好,齐雍那在后山的温室还真不是个摆设。